第一章 再見小時候(1 / 3)

和電視裏的人物不一樣,我出生的時候不是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而是在一個烈日炎炎的下午。奶奶說當時西遊記在全國熱播,她特別稀罕從石頭裏蹦出的孫悟空,就給我起了個名,叫石頭。

“石頭好啊,一個跟頭就是十萬八千裏。”奶奶總是念叨著。從我出生一直念叨到現在,可我連我們鎮都沒翻出過。好不容易有次偷偷地和村上的夥伴跑到鄰村去看皮影戲,還被奶奶拖回來打了一頓。

“奶奶,不是你說我一個跟頭就是十萬八千裏嘛。我隻不過去了趟鄰村,你就打我。”我傻乎乎地埋怨道:“奶奶騙人,我再也不當什麼孫悟空了。”

“你是孫悟空,我可是如來佛,你再怎麼翻跟頭,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奶奶哄著我說到。打這起,我就再也沒有跑遠過了。

奶奶從沒有跟我提過我的父母,打小就給我灌輸觀念:石頭,你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上小學開家長會的時候,每次都是奶奶去開,久而久之,同學們都笑話我是沒有媽的孩子。我一點也不生氣,也不難過,我總是把頭一抬,雄赳赳氣昂昂地告訴大家:“我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我一個跟頭能翻十萬八千裏。”說完大家都笑了,我也笑了。

每次大家都笑我的時候,在一個小角落,有一個小姑娘她從來都不笑,隻是默默地看著,聽我講孫悟空的故事。她叫吳名草,長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梳著一頭長長的小辮兒。我很喜歡她,因為我覺得她看我的眼神像是崇拜我。

她就坐在我前麵,不管上課還是下課,總是一個人靜靜的不說話。我同桌叫狗剩子,有事兒沒事兒,總愛欺負她。這不,上課扯她辮子呢。“哎喲”她痛的尖叫了一聲,吸引了全班的目光。

“老師,石頭上課不聽課,扯小草的辮子。”狗剩子突然站起來,“我跟他說老師會罰你的,他都不聽。”

“石頭,你給我站起來!怎麼回事啊你,不認真聽課,竟然欺負女同學。”老師嚴厲地衝我吼著,“下午把你奶奶叫來,我倒是問問她,平時怎麼教你的。”“老師,我……”我想解釋來著,一看老師臉都快冒火了,就被嚇了回去。小草失望地看著我,又把頭轉了回去,其實她什麼表情也沒有,是我猜的。

“石頭啊,你怎麼能欺負女同學呢?”奶奶從學校回來問我。“奶奶,我沒有,是狗剩子幹的。我怎麼會欺負小草呢,她長的很好看。”奶奶笑著對我說:“石頭啊,這漂亮女人就跟西遊記裏的白骨精一樣,會把你吃了。”說完從米缸裏裝了點米,淘米煮飯去了。

有一天放學,發現小草一個人蹲在路邊哭。問了才知道,狗剩子罵她媽是狐狸精,和別的男人跑了。我聽完拉起她的手就去找狗剩子,狗剩子正和幾個死黨蹲在地上打彈子,他正瞄準呢,我一個佛山無影腳把他踹翻在地,給他來了個狗吃屎,弄得他吃了一嘴的泥。狗剩子可不是好惹的,平時調皮搗蛋,打架更是他的強項。他爬起來就朝我飛腿,我倆像兩匹小公馬,扭打在了一塊。小草在旁邊看著,哭得稀裏嘩啦。狗剩子一不小心,撞倒了旁邊的小草。我一看小草吃了虧,急了眼,發揮出百分之二百的力量,將狗剩子打得嗷嗷直叫。

“你們幾個,幫我打他,誰幫我打他,我就把彈子給誰。”狗剩子指著他那幫死黨。這幫家夥一聽這獎勵,向我猛撲過來,一拳把我的嘴角打出了血。我不可力敵,拉起旁邊的小草就跑。我們就這樣一直跑,跑,直到確信他再也追不上來。這是一片學校後方的小山坡,我倆坐在一個大石頭上,你望著我,我望著你,大口喘著粗氣,小臉憋的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