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回家休假七天,她就盼了七天,手指頭都點得酥麻了,好不容易盼到他出現在眼前了。
“可是,可是……為什麼?”
寒白露想起剛才她飛奔進小食堂裏,看到了她思念好多天的老徐,當她正準備給他一個列寧同誌式的擁抱時,卻被眼疾手快的老徐塞了一個大饅頭進嘴裏,於是那同誌式的擁抱因此就半途而廢了。
雖然他們倆在小食堂裏邊啃著饅頭邊聊了好多話。
老徐也一如既往的關心了她的身體恢複情況,和最近她的心情愉快嗎,等等等等,連小鎮最近的趣事和天氣情況都聊到了。
當第三隻饅頭也啃到一半的時候,寒白露心中得出了答案,就是“他變了!”
心中有鬼的老徐從小食堂裏出來之後就借故匆匆的走進了黃所長的辦公室裏。
一來他要向黃所長報到,二來他突然感到自己很害怕和寒白露在一起,什麼原因他一時又說不出來。
也許是寒白露的一百八十度熱情大轉彎嚇到了他吧。
以前的寒白露和他胡鬧歸胡鬧,卻總有最後的分寸,絕對不允許老徐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現在一見麵就要來個投懷送抱,“難道她的轉變?是想報答救命之恩,要對我以身相許?”想到這裏老徐的心裏一片的慌亂。
於是他那天下午就在黃所長的辦公室裏賴了半天,把有的沒的都撈了出來和黃所長嘮叨了半天,到了下班的時候才磨磨蹭蹭的溜了出來。
這時,寒白露已經回家了。
老徐才緩緩的鬆了一口長氣,整個人就像如釋重負一樣,至於為什麼有這樣的感覺,老徐直到吃完晚飯,夜靜星稀的時候,他才有點頭緒。
大概還是有神論和無神論的內心掙紮吧!站在派出所院子裏的老徐仰望著星空,心裏暗自想著。
如果自己堅持一貫的無神論的話,自己內心當然感覺舒服,因為十幾二十年的科學知識沒有白學,賴以為豪的科學信仰也依然牢不可破。
但現在的老徐,他自己恐怕都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還在堅持著那在他自己看來已經十分脆弱的無神論了。
因為這十來天的經曆實在讓他無法再閉著眼睛刻意回避那些無法解釋的現象了。
何況堅不堅持直接就涉及到寒白露現在的身份問題!
如果堅持無神論的話,那晚自己從陰陽界裏找回來的那個又是什麼?寒白露現在算是人還是算是鬼?老徐沮喪的想著。
如果算是人,那晚自己明明已經看到她死了的,至少從瞳孔擴散了的醫學角度來看,那是生命消失了的現象。
如果算是個鬼,她現在又活蹦亂跳的,健康得很。
唉!再說,有這麼好看又可愛的鬼嗎?天哪!如果真有這樣的鬼,那我還愛不愛她?
老徐痛苦而又混亂的想了好久好久,這一夜他經曆了人生的第一次失眠。
同一夜,失眠的還有寒白露。
她下班回到家裏,連飯都不吃就貓在了自己的房間裏,把書桌上的台燈開了又關,關了又開的折騰了一夜。
她第一次嚐試到了情感上的彷徨,如果說以前的她隻是對老徐有好感,喜歡和他瘋和他顛。
那麼經曆了那一夜的生死和老徐奮勇的相救,現在的她知道自己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了這個傻乎乎的人了。
這一夜的寒白露迷惘的腦子裏充滿了疑惑,他到底愛!不!愛!我!?
如果愛,他今天的冷淡反應是個什麼意思?!
如果不愛,他又怎麼肯拚了命的救我?!
這一夜,兩個年輕人,兩顆迷惘的心各自折騰了一整夜,誰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太陽已經再次升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