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藍的護甲上,漸漸地滲出血來,薔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如今,唯求姐姐給我一個痛快吧!”
鮮紅的鮮血滴在地上,她驀然明白,她和薔薇隻不過是他祖傳權力,附庸的女人而已,不管你有多麼聰明,都是他的附屬品而已。
他寵你了,你的日子就好過,他不高興了,不再寵你了,你也就什麼都不是了。
看著護甲上的血,蒔兒清醒過來,“我又何必真的和她自相殘殺?”
她把護甲上的血在薔薇身上蹭了幹淨,“你死了,本宮就沒有對手了。”
她大笑起來,這笑聲,令在門外守著的清寒聽起來是如此淒厲。
薔薇跪了下來,“傷害了姐姐和自己心愛的人,這是謝道韞從不曾想到過的,求姐姐成全妹妹,給妹妹一個痛快吧!”
超乎異常的冷靜,就要死了,她以為終於可以擺脫這一切了,她想回歸她原來的一切,包括名字,她再也不用那個至高無上男人的賜名“薔薇”了。
“你不是就是要死嗎?那好,本宮成全你。”蒔兒在袖子裏摸索著一個白布包來。
“又是一個傻女子,你死了,張相能活的來嗎?你的孩子能活的過來嗎?”蒔兒在心裏雖然這樣思忖著,從袖子裏摸出一個紙包扔在地上,“這個可以送你一個痛快。”
她轉身欲走,謝道韞在地上朝著她的背影磕了三個頭,“妹妹今生負了姐姐,唯有來生再報了!”
蒔兒冷冷地回過頭去,看到謝道韞已經把藥吞了下去,頃刻間便倒在地上,沒了知覺。
清寒在門口迎了上來,看她臉色陰鬱,便不在說話,隻伸出手臂,任她搭著她的手走回宮裏。
“去燒點水來,本宮累了,想洗洗早點睡上一覺,告訴夏竹不要讓人打攪。”蒔兒低聲囑咐著。
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清寒伺候著她梳妝打扮,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發現鬢角又冒出了數根耀眼的白發,她對著鏡子細心地拔了下來。
看著放在梳妝台上的一縷白發,她歎了一口氣。
走出明陽殿,清寒剛在後麵跟了上來,她衝她揮揮手,“我就到皇上禦書房去一下,你先把三位公主接過來,讓夏竹秋雲準備晚飯。”
尚子期小碎步迎了來,施禮後低聲回道:“回稟娘娘,皇上正在小憩,您看……?”
她笑著安慰他,“本宮靜悄悄進去,不會驚擾他的。”走進禦書房司馬衷休憩的臥房,沉睡的鼾聲傳了出來。
輕移蓮步,站在了司馬衷的床前,他半閉著眼睛在香甜地睡著,喉頭鼓動著發出沉穩的鼾聲。
她觀察著他,大婚時,他也才不過一個大男孩子,如今背也微駝,唇上長出了密密的濃須,他發髻上也有白發了,眼周的皺紋更深了,若是穿著普通衣服和時下中年農人並無兩樣。
“是呢,自己不是也老了嗎?被這個男人和皇宮栓的太久了,自己一時都想不起自己的年齡了。”她這樣想著,不由得裂開嘴唇自嘲地笑著輕輕歎了一口氣。
最近不知怎麼回事,她歎氣的機會越來越多,清寒提醒過她,可是自己許是真的老了,老是記不住。
夢中聽到歎息聲,司馬衷悄然睜開了眼睛,看見蒔兒在跟前,忙坐了起來。
蒔兒拿起衣架上的衣服,為他披在身上,蹲下來伺候他穿上鞋子。
司馬衷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他的身邊,兩人一起坐在床上。
“皇後今日也關心起朕了?”他半是嗔怪半是玩笑地看著她。
“臣妾哪日不把皇上放在心上的?”蒔兒反唇相譏道。
“今天看來肯定有重要事情才來找朕的吧?”司馬衷已經一年多不曾在明陽殿留宿,去了也隻是略坐坐就走了,兩人表麵相互尊重,實際上皇後除了管理後宮,有重大事情需要商量外,基本上算是失寵了。
“臣妾是有點事情不明白想來向皇上學習討教的,嘿嘿……”她臉上堆滿笑意。
“那是什麼事呢?居然讓冰雪聰明的皇後都猜不到?”他哈哈大笑著打著馬虎眼。
臉沒撕破前,這種你好我好的局麵尚能維持著。
“謝妃謝世前臣妾去見過她。”死者為大,她看著眼前的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哦,代朕送她一程,也是皇家的氣度。”
“可是,她對臣妾的誤會很深。”蒔兒盡可能婉轉地說道。
“是朕讓人送的。”他挽起袖子,輕描淡寫地說道。
“那你為何又說是我送給她的?”蒔兒深呼一口氣,最想知道的答案就要揭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