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六的雨,沒個停歇的時候。豆大的雨點連成一線,拖成一條直線,自空中不斷的落在亭旁的水中,激起一朵朵的水色蓮花,出“颯颯”的聲音。
激昂的琵琶聲音甚至蓋住了雨聲,那似怒斥、似高歌、似長泣,如果不看的話,誰能想到宇文繡月也能夠彈出此樣的曲調。正是那將軍令,在琵琶的和弦聲中,那麼烈烈有聲。
她的臉是如此美麗,即不悲切也不哀怨,有的隻是那一雙美麗眼睛中滿含的希望。她心中一直有一個癡念,嶽郎一定會回來,回來帶她走,給她安樂,給她幸福,今就是齋戒的最後時日,也是她要進宮的日子了,便她還是堅信她愛的那個人是個蓋世英傑,定然會為她也為所有人創造出那個夢寐以求的世界。不憑別的,隻憑這個將軍令,隻憑這個使自己全身心愛上他的《男兒當自強》裏的那份剛強,那份勇氣,這就足矣了,不負此生了,不是麼。
王士和已在兩地裏站了好一會了,任憑雨水將他的衣衫淋的濕透。一把雨傘早被他不知不覺時拋在了一邊。耳邊隻覺那琵琶的聲音聲聲震耳,在胸腔中混響,然後再震顫心房,把他擊的渾渾噩噩。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這個宇文繡月這個平日裏看著嬌俏柔弱的女子居然有如此剛烈的心腸,她此去恐怕定是要香消玉磒的了。”
看著宇文繡月那完美的身姿,他心裏默默歎息:“唉!也是我太過於自私,隻知用嶽效飛給自己掙錢,又耽心了雯兒的幸福才耽誤了這麼久,倘若他們早已成為夫婦又當如何呢,那個敗家子不會連人家的妻室也奪罷。”
王婧雯癡癡立在老軍營的營門處,她癡癡的瞧著遠方,她在祈盼,她在呼喚“嶽郎,嶽郎,你可知道這裏生的事情,你可知道那顆將要破碎的芳心,她要走了,她就要走了,你在哪裏。嶽郎……回來吧,再不回來隻怕你再也見不到她的容顏。”
陳華、黃固、徐烈鈞、王德仁四個人站在王婧雯背後,默默的站著。
陳華恨,恨那個朱家皇帝,他要不敗了這大明的江山才算怪事,就憑他這樣對待他的子民。
黃固一直撫著刀柄,並沒有用力,可是那雙手上爆出指粗的血脈。他也恨,恨這個朱家王朝覆滅的太晚,恨闖王殺了李公子,不然這大順的下要比這好的多。(好麼?陳圓圓做何解釋)
王德仁隻覺的羞恥,他一個大男人家不能有所作為,隻能在這裏看,還是遙遙想望,唉!操他先人的,真他媽枉為男人。
徐烈鈞哭了。是的,他哭了。從十歲起他沒有流過眼淚,縱使麵對老爸將他打的皮開肉綻的家法,他也沒有流過淚,隻是這次他哭了,縱橫在黝黑臉龐上的淚痕扭曲著,若老軍營的人對於王婧雯是敬重、佩服,那麼對於宇文繡月來就是喜愛了,漂亮的、斯文的、和善的這個女人因為她自己、因為她的男人獲得老軍營鄉親們的喜愛。他們喜歡她、他們敬重她,可是她現在將要永遠也不屬於他們,因為在她的男人不在時有人把她搶走了。
雨,還在紛紛揚揚的下著,纏纏綿綿總也斷不了。是麼,,也在為這人間的斷腸悲劇流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