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穀兒獨自來到角落,卻見到桌子旁邊已經坐了一人。夏穀兒又不好退回去,隻得在那人對麵坐了下來。定睛一瞧,見是個白衣女子。四周光線暗淡,看的不甚清楚,那女子似乎也是武林中人,頭上戴了一副麵具,將臉孔完全遮住,隻露出一雙銀灰色的眼眸,顯得森冷怕人。桌上擺了一碗白飯和兩盤小菜。那女子所食甚少,每次隻以筷子尖挑起幾顆米粒送入口中,桌上小菜更是一動未動。
方義南見氣氛尷尬,忙問道:“趙兄,不知你們為何會與店家爭執起來?”趙連答道:“人家都說這店大欺客,可沒想到在這個偏遠小鎮上的破酒樓也會遇到如此情狀。這店主人死活不肯讓我們進來休息。是以吵鬧起來。”
隨後而來的掌櫃苦著臉道:“大爺,這您可是冤枉我了,那有開店不讓客人進的道理。不是我們不想招呼您,可是您看看,真的沒有多餘的地方了。”
趙連冷聲道:“沒有地方難道就不能讓出地方來嗎?”隨後向一旁的眾弟子使了個眼色。眾弟子心領神會,當下閃出幾人,上前兩步抱拳道:“各位,這家店已經讓我們包下來了。請諸位給我鐵劍門一個麵子趕快離開,否則的話可就別怪我們得罪了。”
夏穀兒哼了一聲,不屑道:“什麼名門正派,好了不起麼,這般橫行霸道,我看卻是連魔教也不如呢。”他座位離眾人較遠,是以無人聽見。否則定然要再起爭執。方義南心中也覺得不妥,卻又不便出言阻止,隻得裝做無事一般與林子軒談笑。
酒樓裏的食客們方才見他們爭鬥,無不膽戰心驚,此時又聽他們疾言厲色的趕人。招呼一聲,連帳也不結,立時走個幹淨。掌櫃不敢阻攔,生怕惹怒了諸人,又心疼銀子,一張臉直扭的和苦瓜一般。紅秀兒心中過意不去,便問劉東向要了一大錠銀子交給掌櫃。劉東向心中雖是不願,但他對這位小師妹愛慕極深,自是不敢拗了她的心意。隻得掏了銀子遞給掌櫃。
酒樓中的客人已走的差不多。夏穀兒對麵的女子卻是一動未動。夏穀兒料想她定然有所依仗,卻仍然不免有些替她擔心。
酒樓正中的桌子上仆臥這一名黑衣老漢,想是睡著了,也是絲毫不動。一名鐵劍門弟子冷哼一聲,上前便要扯那老漢。紅秀兒忙搶上前去,將那名弟子擋開。轉身輕搖那老漢衣袖,溫聲道:“老人家,您快些醒一醒。”那老者抬起頭來,笑盈盈的望著紅秀兒,那有半絲醉態。紅秀兒見他臉頰削瘦,麵目蒼白,心中暗暗擔心,於是問道:“老人家,您可是生病了嗎?”老者也不答話,一雙眼睛不住的盯著紅秀兒上瞧下看。口中自語道:“不錯,不錯,這個娃娃我喜歡。”
此時又走過來兩名鐵劍門弟子,對著那老者喝道:“老鬼,還不快滾,盯著人家姑娘看什麼,找死不成。”紅秀兒拉住老人衣袖,輕聲道:“老人家,秀兒的師兄凶得緊的,你還是快走吧,莫要叫他們傷了你。”
老人削瘦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應了聲好,袍袖一抖長身而起。那知他卻並不離開,而是轉身行至夏穀兒身邊坐下。
抬頭見到那名白衣女子,老者不由得咦了一聲,似乎是甚為驚訝。夏穀兒聽他語氣奇怪,便抬頭查看,卻見那老者也正向他望來。兩人四目相對,夏穀兒還未覺得如何,可那老者卻是驚愕萬分。忍不住喜上眉梢,縱聲大笑。
一名鐵劍門弟子走過來罵道:“老鬼,還不快滾,吵什麼吵。還有你……”伸手便抓向那白衣女子的肩頭。
夏穀兒眼見他欺辱弱質女子,心中俠義之心大起。正待喝止,卻見那名鐵劍門弟子如同被蠍子蟄了一般,猛的縮手回去。緊接著倒飛丈餘摔倒在地,咽喉和手心中赫然都插著一隻竹筷。
眾人都是一呆,十餘名鐵劍門弟子一起搶出,各亮長劍,把夏穀兒三人團團圍住。隻待趙連的命令便要聯手出擊。突然聽到劉東向驚叫道:“六師弟,你怎麼了?還有八師弟和九師弟,你們都是怎麼回事。”那三人聽了,心中奇怪,彼此對望一眼,俱都驚叫道:“你們這是怎麼了。”猛然警覺,低頭再看自己握劍的手,隻見一片烏黑,腫脹不堪。想要大呼,卻那裏能夠發出聲音,直挺挺的仆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旁邊的一名鐵劍門弟子急忙俯身查看,隻見他們三人渾身漆黑如墨,好似碳人一般早已經沒有了氣息,手指輕輕一點,隻覺得炙熱燙手,火辣辣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