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魔炎(1 / 2)

涼天曉夏,浮雲落花,幽穀黃鶯,婉轉千唱。無數勝景妙幽紅花綠樹,間以點點活水碧潭,處處汩汩山泉,勾勒出一幅如仙似畫的動人景致來。

衡山位列五嶽之中,一年四季,妙景勝地,變化無窮。遊人騷客自是擦肩接踵,往來不絕。而其中更不乏攜刀佩劍的武林豪客江湖人物。他們中有的是為了衡山勝景而來,但更多的人是為了拜訪響譽武林的無雙劍派以及有著佛心劍之稱的無雙劍派掌門人林嘯天。

無雙劍派雖然稱不上是什麼豪門大派,但在湘南一帶卻極具影響力,皆因林嘯天為人嚴正謹慎,公正不阿,對門下弟子要求甚為嚴格,一向又不參與武林中的利益爭鬥,所以人緣極佳,很是受到武林人士的尊敬。在湘南境內走動的江湖豪客多多少少都要給幾分麵子,往來之間自然免不了要拜望一下,無雙劍派也因此總是門庭若市。可今日卻透著有些古怪,往來遊人眾多,卻不見一人做江湖打扮,而一向熱鬧的無雙劍派更是大門緊閉,不見門下弟子進出。孤立在這無邊勝境之中,憑添了一份不合時宜的蕭索與詭異。

無雙劍派眾多弟子齊集在鬆竹苑內,分列成行,各個都站的挺直,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喘一下。而在他們前方,一名黑衣老者正在不住的踱來踱去,心情似是極為煩躁,因為怒氣的緣故,原本方正的麵孔已經漲成了紫紅色,腮下長須無風自動,想來已經是憤怒到了極點。而他身旁一位長相甚為和善的青衣婦人此時卻正在不住的向眾弟子暗使眼色。

那老者手拂長須身行猛然一頓,那知因為氣怒,手下不覺用力,倒把胡子拔了許多下來。老者憤怒之極,用力將胡須擲在地上,吼道:“李有富。”

隻見人群中立時閃出一名二十上下的漢子,身材魁梧,麵目端正。李有富上前兩步,恭身答道:“弟子在。”

林嘯天怒目圓睜道:“我來問你,穀兒和軒兒究竟到那裏去了?”

李有富平素甚是嚴謹老成,耿直不欺,從無半點違規犯錯之舉。但此時仍不勉有些躊躇。“大師兄……”嘴上應著,眼角卻不住的瞟向一旁的師娘甘彩蓮。

甘彩蓮急步走上前應道:“老爺,我想穀兒和軒兒大概隻是在山中走走,不會遠去的,想必不一時就要回來了,你又何必這麼大的火氣,莫要嚇著徒弟們。還是讓他們散了吧。”

林嘯天強按心頭的怒火,低聲喝道:“彩蓮,你給我住口,穀兒現在敢如此膽大妄為還不全是你嬌慣出來的。軒兒一向循規蹈矩,怎麼這次也跟著穀兒胡鬧。現在強敵環伺,近日來魔教探子屢屢出現在我衡山之上,似乎對我無雙劍派有所圖謀。雖說我已經命人去廬山派和鐵劍門求援,可是遠水難解近渴,是否來得及,尚是未知之數。現在穀兒和軒兒貿然下山,穀兒又不通武功,倘若遇到魔教中人卻怎生是好。況且穀兒尚在受罰期間,卻私自偷跑下山,此等頑劣,叫我如何不氣。他身為我無雙劍派的首座弟子,卻連一套完整的無雙劍法也使不出來。這早已經是江湖中人盡皆知的大笑話。我們無雙劍派近年來本就是勢力孤微,聲勢漸弱,卻又出了夏穀兒這麼個寶貝遺笑大方。我林嘯天的顏麵何在,我無雙劍派的顏麵何在。這次若不施以重罰,倒顯得我林嘯天教徒無方了。”說到怒處,不禁一拂長髯,卻又拔了幾根胡子下來。

甘彩蓮心知他所言實是不虛,隻是那夏穀兒乃是她自小撿來,一手帶大的。和她親若母子,從小就對他愛護有佳,倒要比對自己的親生兒子林子軒更好一些。此時聽丈夫要責罰夏穀兒,不由心驚,連忙勸解道:“老爺,穀兒終歸是年紀還小,雖然天資聰穎卻實在不是練武的材料。武學講究的是心,氣,神合而為一。內力招式相輔相成,而穀兒偏偏記性極差,你今天傳授他的武功,他當時還勉強能夠記得,第二天就隻剩下了一半,再過一天倒忘記了八成,待到第四天,便全部忘的一幹二淨了。若是如此也就罷了,可穀兒非但記不住招式,便是內息的運行方式也搞的一塌糊塗,好幾次還險些送了性命。人各有命,穀兒如此的記性又如何怨得了他。這次私自下山,想必是聽到師弟們說起廬山派的諸位師叔伯今日就能趕到。所以才會耐不住性子,提前下山迎候。軒兒想是也聽到了消息,想早些拜見師父,才會同他一起下山的。至於他們的安全,我看到不必太過擔心,這衡山之上遊人千萬,誰有能認出他們是我無雙劍派的。況且穀兒雖然不通武功,但為人機靈鬼變,即便是真的遇到魔教中人也決計吃不了虧的。倒是這懲罰嘛,我看還是留待日後再說吧。上次穀兒挨了你三十扳子,至今尚未痊愈。你若再罰他,隻怕真的會真的將他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