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明天要在山門的工地現場做監督,幫兄弟做事必須做穩妥。做做義務勞動,也好。姐,我不能送你了,我們姐弟來日方長,歡迎你多回家!我就在現在,在這兒,祝你旅途平安。”喝完烏雞湯,秦根親自把那幾箱血桃和枇杷,搬到紅旗車的行李箱裏,還用一個保溫盒,裝上滿滿一盒雞湯,給李林熙的老爸捎去。“這個人率性,熱情,倒是可交之人。”許君寧在車上說。她哪知道,就是自己的這一句話,徹底改變了李林熙的內心裏對秦根的定位。
李林熙在辦公室跟何芳和伍小元討論明天的工作部署,許君寧去了宿舍,收集行李,一會兒就過來了。“姐,你明天回北京啦?某人和我都舍不得你走吖。”何芳說著,沒有戲謔的味道。“我走了,這還不好啊?你就有機會以……”看著伍小元在場,她不好開這種玩笑,就接著說:“放心,我還會來看你們的,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吧?”何芳心裏明白,她想說那句以身相許,微赧,道:“嗯。我曉得,人走了,心在這兒,姐肯定會再來的。”
何芳和伍小元一直把他們送上車,看著許君寧開著車,徐徐出了大門口,人們遠遠地揮手。其中,還有李誌勇。
老革命李漢維看見他們倆在暮色裏開車回家,自然很高興。後來聽說,她明天要走啦,緊緊拉著許君寧的手,走哪兒都舍不得放下來。
李林熙找到一個行李拖車,弄來弄去,就隻能放三箱,於是跟父親講:“留一箱血桃給您吃吧,放不下了……您以前不是特別愛吃嘛。”老革命搖搖手,說:“要多放幾天,等變軟了才好吃……園子裏還有好多桃子、李子呢,好崽,帶不了,現在就趕緊多吃點。”許君寧覺得,李子好酸,酸得想掉淚。其實,是自己心裏發酸。
許君寧管樓上的花壇叫“蘭圃”,管老家叫“蘭舍”,李林熙表示反對,解釋說:“蘭舍,用我們本地話說出來,容易聽成狼舍,不好。”許君寧說:“你就是小白眼狼!偏要叫蘭舍。”李林熙不敢跟她爭執,隻有讓著她,由著她去。
老父親拉著許君寧在“蘭圃”坐了很久,內心希望她永遠記著這兒。李林熙跟著,在原木長凳上,拉起了家常,“小時候,誰都沒有關於財富的概念,哪家都不富裕,我們家算最好的啦,經常接濟遠親近鄰的。我和林然讀書,是家裏的頭等大事,從來不馬虎。父母和伯伯,為我們爭取一個又一個受教育受鍛煉的機會。青春期的我,很是叛逆,脾氣暴躁,一直抱怨他們的嚴格。父親很包容,說,易衝動,情緒化,像他。現在想來,這很無知,幼稚透了。後來,慢慢長大,心中的暴戾之氣,漸漸平複,消失了……而日漸濃厚的,是感知到長輩們對孩子的愛意……這一份感知,引領著我,常常憶起曾經擁有的愛和豐盛,悟出生命之美。一直到這時候,幸運地遇見你,我才回過頭,發現自己的人生,真正的完整。”許君寧聽著,道:“相公吖,我真的舍不得離開啦……”老爺子打著嗬欠,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
天徹底黑了下來,他們兩個伺候李國維老人喝完烏雞湯,再伺候他洗漱,一直伺候著他休息,然後才雙雙上樓。
二樓的臥室。
許君寧已經換上睡衣。房門關上後,她就站在門後,沒有其它舉動,定定的看著他的眼。
李林熙近前把她抵在門扉上,握起她的手,十指相扣,然後,微蹲,把整個麵部埋進怒峙的溫軟之間,迷戀地拱著,嗅著。許君寧被引導著,把身子倚到他身上,依戀著他,這個身軀貼了上去,把腦袋靠在了他肩頭。她被李林熙如此親密地對待,芳心大亂,全身如遭電擊,打了個冷戰,一股電流,傳遍全身的每個末梢,火花四濺,點燃了原野的幹柴,瞬間如火如荼。她覺得,自己迷戀上了他的氣息,迷戀上他洶湧的狂暴,寧願窒息,哪裏還舍得推開劈頭蓋臉的浪濤。
李林熙得到她的默許,便大著膽子將她環腰抱起,款款放到軟榻上,直奔主題,攀登巔峰,譜一曲征服者之歌。
許君寧是軍官,限製出國的。曾經,她是那樣渴望著大海,渴望那海天相接的寧靜,渴望那波瀾滔天的雄渾,渴望沙灘上一波一波的潮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