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有一股黑雲,正在壓過來。
出什麼事啦!“戲碼開始了!”李漢閩說著,聽見樓下喧騰起來,他們都跨到了窗戶邊。
“我說呢,門口這傻子在嚷嚷些什麼!”許君寧挨著李林熙站著,麵無表情地看著樓下即將上演的劇情。
“哪……哪個丟了包啊?我……我撿的,來,來,叫……叫大爺!”
一個二十來歲的人,牽著兩條高大的狼狗,一聲兒狂吠。
“胡大毛,就是他?”許君寧問。
經過李漢閔這一說,兩個人的心裏都明白了七八分。
按照戰場慣例,每個打衝鋒的阿鬥,都是佯攻。其背後,都暗藏著一支勁旅。
誰都心知肚明。
“這就是胡大毛。您先別急,我下樓去處理。”
所長倒是有些能幹,處事不躁。
“你去吧!如果有什麼動向,再告訴我。”
李林熙不想分散精力,也不想一上來就陷入被動,更不想在這爛事上過多糾纏。
“放心,書記,殺雞焉用牛刀……先失陪一下,領導!”
李漢閔跟他們倆打招呼,走出去了。
“我倒想觀一下這虎,怎麼鬥。”
許君寧說著,還是不動聲色,和李林熙看著樓下的劇情。
“叫大爺……叫大爺!汪,汪。”
這胡大毛,跟所長說的蠻神似。
大臉小腦瓜,搭配上金魚眼、大舌頭,像豎起來的雞蛋,很搞笑。一看就是弱智兒,放大版的。
他全身贅肉,穿著一件舊t恤,黑裏泛白,發烏。一條淡色的夏褲,發黑。
渾!十足的渾,渾得不清白。
兩條大狼狗的毛色也是很雜。
所謂狗仗人勢,“汪汪”,與主人一唱一和。
“走開!胡大毛,你敢到這裏撒野!”
見到潑皮放狗靠近,門口的兩個保安有見識,從門房裏操起兩根雜木棍,頂了上去。
“這算什麼地……地方!老子連公……公安局都走大……大路似的……能夠怎麼樣,來……來啊!”
胡大毛這撒潑的功夫,倒不是一年級水平。
他笑著,笑得很難看。
“來幾個人,帶警具!”
李漢閔已經快步走到樓下,一邊走,一邊打電話。
“放肆!”
他聽到胡大毛的叫囂,掛了電話,搶過保安手裏的一條雜木棍,麻利地跨上前去,對著狼狗就是一棒劈下去,幹脆利落。
狼狗沒有退縮。
反而凶相畢露地跳躍起來,躲開了。棍子沒有打著要害。
像捅到了馬蜂窩。狗叫的聲音更加瘋狂了,呲牙咧嘴,躍躍欲撲,從喉管裏發出凶猛狂怒的聲音,讓人生畏。這惡狗,掙得大鐵鏈子“叮當當”的響。這惡狗,本地的中華田園犬沒法與它比。
這惡狗!
“打人了……警察打人啦!”
不等李漢閔打出第二棍,這賴皮,一屁股賴到地上,鬼嚎一般,嚷起來。
鐵鏈子也收緊了一些,以保護他的二“幫凶”。
慣技!
明明是打狗嘛。人狗不分。
派出所就在隔壁不遠,也在國道旁。
幾個警察接到指令,帶著警棍警叉跑過來,一看這無賴使出裝弱勢、爭取輿論支持的一招,一時間倒是有些束手無策。
周圍徐徐聚攏一大群人。
大家圍起一個圈子,議論紛紛,像看猴子戲。
“打電話叫他的監護人過來。”
李漢閔盡力息事寧人,他對他的手下喊道。
他一直采取主動措施,他很有主見,會拿主意。
“胡小剛呀?!我剛剛看見他騎摩托車出去啦!”
人群裏有人回應著。
“這橋段!”有人排著呐!李林熙欲下樓去處理。
許君寧微微用力,按按他的手。
“稍安勿躁。你來這裏,是施展拳腳,但是不是施展功夫。先看戲。”
果然,在人群裏這時走出一個人來。
這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青年,像極了港派電影裏任達華扮演的那些黑道人物。這人方頭方臉,體型跟李林熙差不多,身高有一米七五以上,肌肉發達,看上去平時沒少鍛煉。他戴著一根晃眼的大金鏈子,慢條斯理地靠近胡大毛,低聲與他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