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章 塵埃落定(1 / 2)

“冬雪雪冬小大寒。如今這天兒,是越來越冷了。”皇帝漫步梅園之中,見大雪壓低了梅梢,自顧自說著。

楊金禮隨其後,聽見皇帝言,便說:“奴曾聽言‘瑞雪兆豐年’,今年下了這麼場雪,明年百姓定有好收成。”

言畢,隨皇帝在梅園裏漫無目的地走著,走進了一處小亭子裏。皇帝笑了笑,不再與他說話,隻看著滿園的梅花發呆。

楊金禮站在一旁,看著梅園,心中唏噓不已。

自知曉母親慘死他人之手時起,主上心裏就沒有輕鬆過。這三年來,識人才,攬人心,不知做了多少事,才換得這江山。三年前的宮外,主上讓最初願意為己所用的彭守斌去尋人,最終尋回了善於下棋的郝政敏,找到了行走天下的黃應宋。才發現為了這江山,起初他雖不以為意,但彭郎早已把能夠做成這件事的人都一一納入太尉府,與他們交好,隻等有一天主上發難,要對太後取而代之……

這三年間,主上身邊的女子……淨月公主奉太後之命嫁給大將軍蔣金鉞,卻在懷了孩子之後明知與太後對抗是以卵擊石,仍然進宮行刺太後,換來了決然一死,也換來了蔣金鉞反戈太後。

為與駱太師結盟,主上以自己做賭注,迎娶駱雨荷為中宮新主。而駱家,隻是暗中把宰相的布置,黨羽一一理清,隻在最後發難之時將那些人悉數殺盡。宮中的四位夫人,皆是位高權重,黨羽眾多之人,如今覆巢之下豈有完卵。母家依附太後的自盡了兩位,還剩兩位執掌六宮。之前的中宮新貴因太後壽辰之日攜眾人逃回行宮去,主上大怒之際,將她謫降為貴嬪,貶入冷宮思過。

駱太師一家,被褫奪官爵俸祿,皇帝仁慈,以告老還鄉為名遣其還鄉。而鈴兒姑娘,這個三年前在宮外遇到的讓主上念念不忘桀驁難馴的女子,自太後壽辰之後音訊全無,尋遍皇宮內外,再無半點蹤跡。

楊金禮正想著,皇帝突然問:“這宮中,是否還是尋不到她半點蹤跡?”楊金禮回過神來,答道:“是。”抬起頭,看見菊秋姑娘和眾宮女正在梅園裏折了梅花回去插瓶,也難怪主上睹物思人,會突然問起這個事來。多日以前,主上到餘音閣中,看著鈴兒姑娘舊物,也是這樣問菊秋的。

當日夕陽西下,餘暉灑在餘音閣中,主上便是這樣坐在餘音閣裏,手起之處,彈的是當年陛下與鈴兒姑娘初見時,鈴兒姑娘在宮外彈的那曲《鳳求凰》。

太後壽宴當日,宰相王集詠殞命,太後黨羽悉數成了亡魂。蔣金鉞帶軍製住眾人,太後知大勢已去,正要尋死時被影衛製住,往後,太後便被禁足在宮中,僅留莉姑和一眾宮人在側,不得出宮,也不許別人私下探望。

皇帝理政,一朝天子一朝臣,肅清太後與宰相黨羽後,皇帝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廢後,奪了皇後母家官爵俸祿,逐回原籍。之後便是廢宰相之位,扶三公三司協理政要。皇帝原本要讓彭守斌襲了太師之位,彭守斌拒而不受,依舊做著他的太尉,那太師之位便由郝政敏來坐。

黃應宋則要回他的玉觀音,和梁龍燕策馬去了北邊,如此一來,三公三司中空出三位,郝政敏頂上一位,剩下兩位,由眾人舉薦,補了空缺。司馬與大將軍共掌軍士,蔣金鉞俸祿加倍而爵位不變,依舊做著他的大將軍與侯爺。其餘空出的官位,第一次由郝政敏主持,彭守斌為輔,重興察覺製,由世家和民間共同推舉,選賢與能,補了空缺。

宮廷之中,就此塵埃落定。

黃應宋臨走那日,騎著黑馬牽著白馬到臨邛酒家前麵,正對麵的酒家也正做著生意。皇帝與郝政敏彭守斌等人擁在黃應宋後麵,黃應宋在門口喊:“燕兒,出門來,北上啦!”

梁龍燕用圍裙擦著手,走出門來,,見到黃應宋眾人,脫了圍裙,把頭上的頭巾一摘,丟給背後的小二,翻身上馬,接了馬鞭,對黃應宋說:“走吧,去哪兒?”

黃應宋說:“你不是說想到我出生的地方去看看嗎,走,我這就帶你去!”

彭守斌從嘴裏哈了哈氣,搓著手對兩人說:“這快下雪了,你們就什麼都不帶?”

黃應宋哈哈笑著,答:“我有燕兒便夠了。”

梁龍燕不答話,隻說了一句:“走了!”

黃應宋在馬上抱拳,說:“後會有期!”話音才落,白馬在前,黑馬在後,兩人策馬絕塵而去。

皇帝看著梅園,想著舊事出神。

然而皇帝不知的是,太後壽宴當日,和尚救了小鈴子出皇宮,身後緊追不放的便是龍姬,龍姬身後,是肖星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