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老四著急忙慌衝我喊,還不跑,再不跑都得被抓進去!
風不停的灌進來,烏拉烏拉的響,要不大點聲根本聽不清說啥了。我跟溫老四大喊,我說你慌什麼!
溫老四衝我說,不跑不行,後麵有戴帽子的!
郭淳問我們,什麼叫戴帽子的?我弟就跟郭淳解釋,說隻要是幹局子這行買賣的,我們統統都管叫戴帽子的!
溫老四不再跟我們廢話,專心致誌開車。這可把我們哥三兒給坑慘了,一時之間在車裏上躥下跳,就跟耍猴沒什麼區別。我弟一邊拽住車門子,一邊兒往後瞅,跟溫老四大喊,說四哥,後麵沒人,沒人!
溫老四說你就信我的,肯定有人跟著呢!
我也喊我弟,說你讓四哥拿主意,你別那麼多廢話!
我們在小道兒上七扭八歪跑了不知道多久,這也得虧是溫老四開車,好幾次都差點翻車了,但溫老四還是把車牢牢給開穩了。這要是換了別的手,那說不定我們這幾個都得地上轉地下,以後在下麵繼續跑長途。
溫老四把車開到一片玉米地裏,我們幾個在車上呼呼喘著粗氣。我緩勻了氣兒,跟溫老四說,四哥,你下次能不能悠著點來,別老搞一驚一乍的,弄的車沒被罰,咱們幾個先交代了!
溫老四說鐵林你是不知道,這要是別的地方,咱好歹說一下就能把事兒給圓了,就算不圓了,罰點咱們也認罰,但是這股道兒不行啊!
我弟就問溫老四,這股道兒怎麼不行?溫老四說你們是不知道,年前這邊出了大事兒,就年前,也是個貨車超載,本來也沒什麼大事兒,但壞就壞在貨車把橋給壓塌了,橋上那些車,當場就都陷進去了,至少死了十七八個人,你說出了這麼大事兒,上麵還能不重視嗎!
溫老四又說,就這股道兒,現在隻要抓到,至少十五天!
我弟就說,那你知道你還往這邊跑!
溫老四說,我這不是沒辦法嗎,從錦城往這邊跑,要不就都是大盤山道,要不就是一點沒修的道,當然,你要說你有能耐跑萬裏長城,那我也沒啥可說的!
我合計難怪溫老四跟躲災一樣沒命逃跑,這車貨我們幾個人都心裏有數,知道很重要,不然黃老大也不會把我們幾個派過來。要真是出事兒了,貨被扣下了,那不說黃老大好不好交代,首先我們幾個就不好交代!
我問溫老四現在怎麼辦?咱們也不能一直躲在苞米地裏,咱們還得出去,隻要出去,那就有碰上戴帽子的可能!
溫老四說先緩緩,咱們避避風頭!戴帽子的得巡邏,不能一直跟咱們較勁,隻要他們撤了,那咱們就沒事兒了!
我弟說,那得等到什麼時候,要不然咱們就穿小道吧!
溫老四說,我也不是萬能的,這片的小道兒我也沒跑過,誰也說不好咱們最後跑哪兒去了!
我說先趕著開吧,你不開出去,你永遠不知道咱們能不能出去!
溫老四合計合計,最後說得了,那就少數服從多數吧!
車往小道上開,這股道極其不好走,一路上磕磕絆絆的不說,還繞來繞去的,開到最後,連溫老四都說不明白到底是往東還是往西了!
我們開出小道兒,進了個村子。我合計下去問問路,但一路上也沒看見什麼人。我們無可奈何,隻能靠溫老四憑著感覺開。開了半道兒,剛出了個岔路,沒想到就碰上警車了!
溫老四打眼一瞅,大驚失色,說是剛才看到那輛!
郭淳往外一看,挺詫異,說這車好像有點不對勁!
警車向我們這邊跑來,當時的情況太過突然,誰也沒想到跑了這麼遠,結果還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最後還跑人眼目前了!所以誰也沒有留意郭淳的話。
警車衝我們按了一聲喇叭,溫老四一臉苦笑,也不敢再開了。這被抓住也就判個超重,要是再跑了,那事兒就大了,那就是逃逸!當時出了逃逸這種事兒,那就是全國通緝,少說也得判個二十年,搞不好再給你安個流竄作案,犯罪團夥,那說槍斃也都是他!
所以我們那個年代,挺多人本身沒犯什麼事兒,但是就因為不懂法,最後亂子越搞越大,我跟我弟也是一樣,不然後來也不能出那麼大的事兒,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我們在道邊停下,警車慢慢開過來,到兩車並行,警車把車窗戶搖下來,我們往外一看,就見警車上坐著兩個人,都帶著墨鏡,坐在副駕駛上那個跟我們一招手。
我問溫老四對方什麼意思,溫老四說交警讓咱們下去一個人。我合計這種情況,還是得溫老四出麵,他是個老司機,走南闖北的,應對戴帽子的經驗也要比我們豐富。他去肯定比我們幾個去搶奪了!
溫老四推開車門下車去了,我們哥三兒坐在車上等著。郭淳說,這車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啊?我弟就說,有啥不對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