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趙小六其人(1 / 3)

“趙小六,今兒再不交租你可就真得給老娘滾出去了!”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咆哮聲,睡夢中的趙小六被樓下收租的房東由大娘從睡夢中驚醒

糟了,趙小六抓抓自己起碼六七天沒洗過的腦袋。自己好像又忘記了去街東頭的蘇家宅子幹活,都怪昨兒自己又從對麵得月酒樓的廚房後麵尋摸到了幾個饅頭對付了過去,也就忘了要去打個零工賺錢還房租的事。

頂著滿頭的油膩趙小六打起精神一骨碌從床上滾起來,摸了摸床頭昨天剩下的一個饅頭裹上自己穿了不知道多久的袍子一溜煙翻開窗子跳了出去,留下由大娘在後麵呐喊:“你今天還不交上租子就別回來!”

從蘇家出來漫無目的的遊蕩在街上,趙小六蔫蔫的想著,今兒可真是到了大黴,蘇府的邱嬤嬤早就看自己不爽了,昨天沒說一聲就沒去搬蔬菜今天就不讓自己再進府,竟說自己沒規矩,以後也別再來打秋風了。

真是晦氣。趙小六一邊咬著早已幹硬的饅頭一邊扯了扯身左一塊補丁右一個大洞的袍子,不甘心的拖著自己瘦弱的身體往城郊的河邊走去,那裏是和她一樣平時無所事事的人攬零活兒的地方。

趙小六是個地地道道的女生,沒錯是女生,雖然現在的自己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個大姑娘。多年前自己被一位行乞的大娘收養,兩人相依為命,趙小六六歲那年收養自己的大娘去世了,自己至今也隻知道一同行乞的幾人叫大娘花大姐,其餘的竟是連個名字也不清楚,大娘自己也沒說過,大娘過世之後自己竟隻能尋摸了一個荒山求了幾個平時一起行乞的乞兒幫自己挖了一個坑葬了她,草草立了一塊碑了事。

“唉,以後的銀子可從哪裏來啊。”趙小六苦著臉歎了一口氣,深深的覺得自己毫無頭緒。

自己明明是個乞兒,可卻在去年得了蘇府前任管事媽媽劉媽媽的青眼。雖然自己是個女娃,可是今年也才九歲,性別很難分別,洗幹淨了小臉換上粗布的衣服看起來就像一個清秀的少年,也難怪劉媽媽一眼就在橋邊那一群衣衫襤褸的人中間看中了自己,尋摸自己去蘇府幫著做做零工,去後廚幫忙搬運蔬菜或是給廚娘打打下手,又因為自己打小不認生和幾個廚娘混了個熟,也因為自己似乎是有些天賦的,竟是誤打誤撞學會了幾個菜,倒是讓後廚的幾個廚娘和劉媽媽覺得有意思,卻沒想到天有不測風雲,劉媽媽不知道犯了什麼事被蘇家的主母發配去了九州,後廚新上任的邱媽媽卻是個硬心腸,一直不喜歡自己,真是不知道自己哪裏惹了她晦氣。本來自己有了蘇家的月錢已是日子漸漸好過了一點,由媽媽那裏租了一間小隔間,自己平時得空睡在小隔間的木床上感覺比在外行乞時要舒服的多了,現在,自己竟一時不知道以後該如何是好。

越想越覺得憋屈,趙小六搖搖腦袋。想要把腦子裏最後一點不清醒甩出去,徑直向城郊的河邊走去,河邊有一座橋名曰奈何橋。沒進蘇府前自己就在奈何橋邊行乞或是尋個人家要幫工的去打個零工。

奈何橋原本叫奈安橋。可是這座橋說來卻晦氣的很。自打趙小六和花大娘陰陽兩隔之後自己隻身一人來到了聊城,在河邊行乞的時候就已經聽聞了奈何橋的大名:幾乎每隔一兩個月,這橋下就會多添一縷孤魂,向來有些想不開的、走投無路的、被人尋仇尋債什麼的,都在這奈何橋邊,跳下去也就一了百了了。奈何橋下的河水叫黑河,是環繞聊城的一條河,說來也奇怪,這河和它的名字一樣,從來都是黑黢黢的,根本看不到底,卻一點異味都沒有,聽河邊做工的小爐子說,這河裏有太多的怨氣,平時看不出什麼,隻有子夜時分陰氣重時有些怨靈從河裏跑出來扯著路人下去陪他們哩。所以這黑河邊的奈何橋,平時也隻有這些窮困潦倒遊手好閑的人在這裏接活,城裏要是有人家要做粗活或者幫個零工什麼的就來這裏尋人,隻是天一黑卻也是膽子再大的人都不敢在這裏逗留,就連平時喜歡仗著自己長得人高馬大的高老粗都不敢久留,太陽略失了勁頭便一個個收拾了往別處去,別管自己有沒有接到活也是沒人敢在這裏多留的。

趙小六自從被帶去蘇家幹活之後已經很久沒來了,一到橋邊發現自己平時相熟的狗兒、小爐子和敏敏都在,幾個人相見別提多開心了。敏敏是城裏許家的姑娘,大名叫許敏兒,家裏倒是這幾人裏最殷實的了,起碼每日能有口飯吃,家中的獨女,敏敏的母親是儲繡娘,在儲家當繡娘,繡的一手精細的雙麵繡,平日敏敏年紀還小也沒法去繡花什麼的,隻得放了她來黑河邊尋人家去做零工貼補家用。

狗兒的爹一人帶著他,平時在城外的農戶家幫忙,放著狗兒自己在城內做工,下了工回來父子倆一並回城西的茅屋睡覺,遇上農閑的時候也會隨著狗兒一起在奈何橋邊尋人家做零工。

小爐子家是城西勇齊澡堂燒熱水的柴叔柴嬸老來得子生下的小兒子,小爐子的哥哥柴天賜在旁邊的省城九州城米鋪學徒,趙小六卻是從來沒見過這位大哥的,隻是聽小爐子自己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