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葫山脈,山巒疊翠,連綿數千裏,古木成蔭,鬱鬱蔥蔥,散發出一股原始、蒼莽的氣息。
其主峰高達千仞,遠遠觀之狀若倒豎的葫蘆,矗立在天地之間,故而名之曰:葫峰。
此刻,旭日初升,瑤花吐蕊,古木扶蘇,虎嘯猿啼,蟲豸嘶鳴,在朝霞的映襯下,整片蒼林散發出一股勃勃生機,萬物映日而生!
葫峰腳下,有一座村莊,名為劉家村,當第一縷旭日之光在地平線上冉冉升起之際。
劉家村中,一座簡陋樸素的小木屋前,一名年且十四五歲,一身素白長衫的少年,四肢各綁著一隻厚重的沙袋,正向一名身形佝僂,目光渾濁的老者揮手道別。
“仲伯,我鍛煉去了!”
“少爺,鍛煉別太狠,別不將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小姐和姑爺就留下你這點骨血,千萬不要輕易傷了自己!”老者露出一口黃牙,絮絮叨叨的說道。
“知道啦,仲伯,小瑕自己有分寸的!”白衣少年露出無奈的笑容,邁步朝著前方葫峰奔跑而去。
老者久久地佇立於屋前,滿含慈愛的目光,出神地望著漸漸遠去的身影。良久,老者才轉身回屋,輕輕地吐出一聲濃濃的無奈歎息。
若是細細觀察,便會發現,在旭光的照射下,白衫少年的腳下竟然沒有產生影子。
他,名為玉無瑕,天生便沒有影子的存在,奇哉怪哉乎!單從這個方麵來說,他可謂是萬古第一人!
“呼!”玉無瑕目露堅毅之色,望著直插雲霄的葫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勻速奔跑起來。
今天,是他第一次負重三百斤跑十裏地,這也是他今天鍛煉的第一個任務!
“嗬嗬!嗬嗬……”
從劉家村到葫峰,正好是十裏的路程,勻速奔跑了一半距離之後,玉無瑕的速度開始慢了下來,勻速的節奏變得散亂起來,呼吸變得急促而粗重,整張臉頰看起來微微有些泛紅。但他卻仍緊咬牙關,默默地堅持著,眼中的堅毅之色更濃了。
六裏地,玉無瑕已經變為了慢跑,雙腿脹痛得讓他有種斷掉的感覺,呼吸從極有頻率的一呼一吸,變成了二呼一吸,呼氣的速率是吸氣的兩倍,空氣甚至剛吸入喉間便以更快的速度呼了出來,竟讓人有種烈火燒喉的劇痛。
喉嚨,火辣辣的疼,呼進去的已經不能算是空氣,而是噬人的烈火。
七裏地,玉無瑕已經由跑變成了走,雙腿已經麻木了,仿佛不存在了一般。劇烈的呼吸,不停的擠壓著心肺,更是讓他有種心髒隨時會破膛而出的感覺。清秀的臉頰更是因為心肺供血不足,變得無比的蒼白。
八裏地,感覺如負山嶽一般,步履維艱,雙腿像灌了鉛一般。哪怕邁出一小步,都幾乎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乃至生命力,臉上沒有絲毫的血色,慘白慘白,就連意識都開始慢慢模糊了。
眼皮耷拉著,焦距開始漫無目的地擴大著,他好累好累,他感覺到自己是生命在快速地流逝,就如同風中的燭光,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放棄吧,你堅持不了了,負重三百斤奔跑八裏地,你已經相當了不起了,即便二段體術師也做不到你這種程度。放棄吧,你再堅持下去可能會死的!”隱約中,玉無瑕似乎聽到了腦海中響起一道充滿誘惑的聲音。
“不行,我不能就此放棄,行百裏者半於九十!放棄了,先前所做的種種努力都將化諸東流,永遠隻能桎梏於極限之中。我一定要堅持下去,打破身體的極限,開發身體潛能。我——不——要——卑——微——的——活——著!”一道發自靈魂深處的不甘咆哮,倏然響起。
那失去焦距的眼眸,陡地一凝,目光中充滿了狠絕之色,牙尖重重一咬,頓時“噗!”的一聲,舌尖鮮血流淌,潰散的意識再次聚攏,如同蝸牛一般,緩慢無比的向著九裏地的目標挺進。
一步,一步,又一步,玉無瑕顫抖著身子,如同打擺子一般,艱難地前行著,每邁出一步都幾乎用盡了他畢生的力氣。
繃直而且酸脹無比的腳部肌肉,每一次的抬腳與落腳,都讓他有種痛不欲生,雙腿崩斷的錯覺,每邁出一步便咽下一口舌尖心頭血,以此保持神智的清醒。
艱難的曆程,讓玉無瑕仿佛感覺經曆了無數次的生命輪回一般。
近了,近了……終於近了,眼中重疊的葫峰影像讓他知道距離目標越來越近了。但是,他也快支撐不下去了,抬起的前腳費力的想要往前邁出一步,卻是怎麼也做不到。
抬腳,落腳,卻是落在原處!
抬腳,落腳,仍然落在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