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織是餓醒的。
她摸了摸扁扁的肚子，揉著眼睛從床上滾下來。
“唔……”衣織慢慢往前堂走，忽地聽聞一個脆生生的聲音。
“皇上，最近戰事吃緊，饒是您有再好的計謀，也還是去安撫安撫士兵吧！”
是個女聲，雖然清脆，但又帶有一絲堅毅。
衣織忽然愣住。
是……小月。
那個捏著鼻子看她的小月，那個看起來有點呆的小月，那個真實身份是林隱安派來的人並且可以在戰場上不眨眼殺人的小月。
她為什麼會在這裏？
衣織覺得最近受到的驚嚇實在太多。
可是她還是要去聽聽。
於是她又一次躡手躡腳地靠近顏沐應在的地方，聽著裏麵的談話。
誰說過，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是麼。”是顏沐的聲音，卻又似乎有點變調。
“皇上，我知道您是念著衣織公主……衣織的事，但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呀。”小月皺著眉頭。
衣織看向顏沐。
顏沐一如既往的懶散地靠在坐椅上，閑閑地打著哈欠：“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有你這個女英雄在，士兵們也不乏動力了。”
“皇上！”小月喊。
衣織整個人呆掉。
小月……叫顏沐皇上。
小月的主人是林隱安，流幕國的皇帝是林隱安。
顏沐是林隱安。
衣織的眼睛沒有眨動一下，隻怔怔地盯著前殿內爭執的兩人。
怎麼可能。
她明明摸過，顏沐的臉上沒有人皮麵具或是別的什麼呀。
而且，顏沐一點也不自戀。
顏沐雖然討厭她的邋遢，卻從沒有像林隱安那樣表現出什麼過多的不適和害怕。
——這些想法在衣織腦海中一一浮現，可是接下來卻有更多反駁的理由蹦了出來：
也許林隱安才是帶了人皮麵具的呢。
自戀本來就是裝出來的。
林隱安已經習慣了衣織的邋遢，所以再看時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麼不適和害怕。
——看，多麼水到渠成。
以及在落雲村，林和同顏沐，兩人明明是剛剛見麵，卻似乎相當熟稔。
還有顏沐莫名其妙地就對她好。
這表明什麼。
縱然衣織不願再想，也不得不明白罷。
衣織慢慢走進去。
顏沐和小月兩人都驚訝地看著衣織。
“……小月，林隱安……好久沒見呀。”衣織勉強微笑。
“衣織。”小月與以前那種呆呆的樣子完全不同了，她一身白衣，顯得飄逸而秀美，她見到衣織，有點窘迫，隨後又低了低頭，“的確很久沒見了。”
“你都聽到了麼？”顏沐已經恢複了淡淡的表情。
“……”衣織沒有說話，隻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顏沐把袖子一收微笑：“既然這樣，也沒有什麼好隱瞞了。我的確是林隱安，之所以沒有帶人皮麵具，是因為，帶麵具的人是林隱安。”
……果然。
衣織昏昏的笑了笑。
從前她被騙過。
這次她還是被騙了。
簡直像個輪回。
衣織聳肩，然後快步跑走。
對於身後的叫聲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