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1 / 2)

愁煩中具瀟灑襟懷,滿抱皆春風和氣;

暗昧處見光明世界,此心即白日青天。

——《圍爐夜話》

有一位文友,他是一家科技公司老總,得知我隻身一人多次到北京、成都和武漢參與公益和培訓活動,驚歎不已地說:“太驚訝了,太不可思議了!你一個盲人,怎麼能夠去那麼遠?怎麼能夠完成那一切……”

有一位朋友,她是一名教師,關心我的日常起居,擔心我生活一團糟。可當她品嚐到我親自下廚做出來的飯菜,尤其那盤香糯滑溜的紅燒肉時,便一個勁嘖嘖稱讚。我想,我已經用不著解釋她之前的擔心了,她也相信我是陽光且雅致地生活著了。

有人聽說我盲了,料想我的行為差不多如同大笨熊一樣,做什麼都笨笨的。然而見到我後,卻有些納悶了,因為並沒有從我身上看出盲態,依舊還是那樣的青春洋溢。

對此,我朗聲一笑,腦中即刻浮現出那句誇人的千古名言,繼而回道:“俺這就叫:靜如癱瘓,動如癲癇。”呃……不對,好像是“靜如處子,動如脫兔。”嘿嘿!

還有一些朋友,看到我寫的文章,經常就是倒抽一口涼氣,驚奇我是如何操作電腦,又如何一次次得以成功發表在各種刊物上。

其實,我操作的電腦,乍一看,和普通的電腦並無特別之處,在仔細一看,它……分明就是一台普通電腦。隻是多安裝了一款專門適用盲人操作的語音軟件,而完全舍棄了鼠標的操作。

鼠標之於盲人,是沒有任何用處的,而所有的玄妙都在鍵盤的一百多個方格之中。

我敲擊著標準鍵盤,手指翻飛在快捷鍵、組合鍵和一個個按鍵上,然後再根據反饋回來的語音提示,便可完成我想要的任何操作,諸如瀏覽網頁、查閱資料、下載音樂、收發郵件,看照片……

呃!看照片暫時還是不行的哈,這玩意兒還真離不開眼睛。

不過,電腦那頭聯係著可愛的誌願者呢,借用他們的明眸,還是可以簡單描述照片與我的。

我是要感恩電腦的,以及那個發明電腦的老頭兒——美籍保加利亞人物理學家阿塔納索夫,是電腦真正為我開啟了關掉門之後的一扇窗,鍵盤就是我的知己,就是我的武器。

鍵盤之於我的重要性,如樂器之於樂師,寶劍之於劍客。

如此,對於從小愛好讀書、寫作的我,如今完成寫作、投稿也就不足為奇了。

其實我並非先天失明。幾年前,可愛的上帝老爺爺同我開了個不太好玩兒的玩笑。當時我正念大四,一場疾病突然襲來,短短三天時間,我還懵裏懵懂呢,就被醫生宣判成為永遠不能再見天日的盲人了。

我咋就盲了呢?我想不明白,甚至到現在也沒想明白,可是,我真的盲了!

我築夢的翅膀被折斷,曾經所有在腦子裏構了的幸福泡泡都被戳破了,激情昂揚的青春也淪陷進了名副其實的“黑社會”。

雖然墜落“黑社會”,經過一番的唏噓、感慨、苦痛、掙紮後,我又睜開了雙眼,當然,這個時候我的眼睛已經名副其實淪落成裝飾品了,裝飾品就裝飾品吧,好歹咱還有雙手不是麼?

西方不是有句名言麼?上帝鎖上了你的門,你還可以把窗戶踢開,我就索性用手去摸著找找,看我的那扇窗在哪兒呢。

我開始摸索前行,尋求自己生命中的白天和陽光,浪跡在盲人圈、殘障圈、罕見病圈、公益圈、寫作圈,燃燒熱忱,踏上新的征程。

在新的征程中,我也摸出了很多以前沒見過的風景。作為中國一家公益機構的成員和一家國際性公益機構的誌願者,多次參與了全國性的公益活動和培訓,並長期擔任一本全國性公益雜誌的主編和協調員……

同時,與文字為伴,在人民日報、香港大公報等全國性的刊物上發表各種作品一百五十餘篇,並十餘次榮獲了全國性大型征文的獎項……

雅安地震的時候,我掏出存著稿費的存折摸了摸,雖然不算多卻也存了幾個小錢兒,就利用這點微薄稿費,買了一批圖書捐助給了地震災區雅安的一所鄉村小學……

誠如著名作家三毛曾說過:“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畝田,如果播種了桃李,那自然是開盡梨花春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