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居然會來這裏觀戰?”天女看向觀台區域的邊緣地帶,有些訝異。
觀台邊緣的一座小觀台上,壯碩少年一副震驚的樣子,捧起掛在脖子上的那一把長命金鎖,金鎖上麵有古樸的花紋流轉,正是它祛散了停滯的力量。念清也沒想到,從小戴在脖子上的長命鎖竟會有如此神威,又是緊緊地將它握在手心。
“老、老大,那個那個,長老在······”念清身後的弟子們,看到絕世天女窺向這邊之後,很是惶恐,顫顫巍巍,又怕老大莫名得罪這位長老,連忙捅了捅他的肩膀。
“你是?”念清對天女毫無印象,不知為何她會詢問起自己。
“那時你還小,不認識我也屬正常。”
”你認識我父親?“說道這裏,念清麵色有些激動,不由想起了那道偉岸的身影。
“不認識,我怎麼可能認識他,隻是見過幾麵罷了。”天女對此嗅之以鼻,決口否認。
“父親他現在過的怎麼樣?還好嗎?”念清語氣有些急促,握了握拳頭。
“你是他的子嗣,怎麼會不知道他的情況?”天女微微蹙起眉頭,反問道。
“那個,那個······”念清有些事情說不出口,有些支支吾吾的。臉色變得十分複雜,有些愧疚,有些憤懣,也有些惋惜。天女並非普通人物,也猜出了這件事情的大概情況。
“我對於你們之間的事毫無興趣,你為什麼會來這裏?”天女對此饒有興趣,畢竟在上層早有傳聞,當年的那個孩子在階層下埋頭苦練,不問世事,會來這裏看個熱鬧?太奇怪了。
“我在他身上看到了父親的影子。”念清說到這裏,眼睛深處充滿了崇拜之情,看來他口中的父親對他的影響真的很深,以至於他一百來歲了還這麼念念不忘。
“像他?”天女一時感到有些驚悚,神態有些急迫,想要離開這裏。
“嗯,他很像當年的父親。”念清覺得不妙,又是一字一句說道。說到這裏,他又記起了兒時那個不惜對抗九宗的秩序,也要將自己帶上九宗的偉岸身影。
“像當年的他?”天女一時也無法反駁,畢竟還沒變成那副樣子之前的他,還真的是一個讓人挑不出什麼毛病的男人。天女對此更是好奇,到底哪個弟子讓這個萬年家裏蹲不惜放棄修煉,也要來到這裏,問道:“那是哪名弟子讓萬年家裏蹲的你惦念著,還跑到這裏來呢?”
“咳咳。”聽到萬年家裏蹲這個詞彙,念清臉色一變,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自己隻不過是為了追上父親的腳步才努力修煉的,卻被別人這麼稱呼。不過也沒忘了回答天女的問題,道:“他叫作阿竊夫,是剛剛進入宗門的弟子領袖。”
“嘖嘖,是他啊。”天女撇了撇嘴,不再搭理他,看向了戰場內。
戰場上空,形式已經逆轉,謝婉花被術法停滯,連思維也被停滯,如同待宰的羔羊。
“咳咳——”
榮芳華咳嗽起來,他的身體已經幹枯,隻剩一層皮緊緊地貼在骨頭上,牙齒也早已脫落光了,卻還有一絲氣力。飛身而去,來到絕美女子的麵前,枯槁的手指並作一起,隻需稍稍用力便可戳穿女子的腦袋,使之香消玉殞。
”住手。“
阿竊夫不知何時飛身而來,擋下了榮芳華的這一指。
”碰——“
榮芳華掉落下去,他已再無氣力與人爭鬥,想起了當年,想起了當年的群芳坊,想起了伊人還在的群芳坊。
”柯妹。“
笑著笑著,榮芳華就哭了。
他想,如果當初和她做相同的選擇,自己是否會安然地死去,最起碼不用度過那段黑暗的百年。
他想,如果沒有遇到柯妹自己會如何?以自己那副紈絝子弟的作風,肯定早已被人打死了。
他想,他想,他好想再見她一麵,哪怕隻是遠遠地看上那麼一眼。
”柯妹。“
他又想起了,每當自己紈絝之時,那雙捏著自己雙耳的素手,那一聲聲讓自己改好的斥責。那個時候,是他最幸福的時候,卻是再也回不來了。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榮芳華枯槁的身體,本應再也流不出淚水,本應再也哭不出聲音,可卻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