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偉嚇了一大跳，對，這是五嬸的口氣，連王老三的語音都那麼像，問道：“五嬸，你不是死了嗎？怎麼跑到貓嘴裏了？”
王家女人嚇得渾身哆嗦，聚在一堆，往後直退。
黑貓繼續說道：“王老三，你爹的墳沒了，都是你做的孽。把這麼一個妖人帶回王家祖宅，風水出了問題，我被水井裏的死女人害死了，都是他。如果沒有他，祖宅還會被祖蔭庇佑，可是破了風水，這王家也要敗了。我要殺了他。”
還沒等眾人回過味來，一條手臂粗細的青蛇，從房梁上彈下，落在黑貓周圍，一撲，就跟黑貓纏在一起，青蛇吐著芯子，口吐人言：“都是你這狠女人告得密，夫人知道了我們的事。你背後搗鬼，讓家丁鞭打了我一頓。傷了我的孩子，你還不放過我。當天夜裏，你就把我推進了水井裏。你太惡毒了。冤冤相報，都是報應啊。把你咬死，真是一件興奮的事。”
“你是小翠？”王大偉驚呼，這小丫鬟抱過自己，還給他買糖葫蘆，她死了，他曾經在水井旁哭過。
那一年，他才三歲。
“你這小婢子，生，我折磨你，死，你也不是我的對手。看我不咬死你。”
“大少爺，你長大了。多少年了，我做夢都想殺了這毒婦。夫人都說要趕我出門了，可她還是要殺我。哈哈，她以為黑貓的身是那麼好上的？隻要她上了，她永遠失去了投胎的機會。”
“還有，你們知道她為什麼製我於死地嗎？”
“你這浪蹄子還說，我咬死你。”五嬸鋒利的貓牙咬住青蛇的七寸，蛇血快速地留在地上。
雖然不知道母親為什麼出現在黑貓身上，王福年不想讓她吃虧，拿起靠在柴房門口的鐵鍬，就要拍青蛇。
“哈哈，你就是他生的野種嗎？你知道你的親生父親是誰嗎？”
黑貓徹底急了，咬得越緊，巨大的疼痛，使青蛇纏得更緊。
一蛇一貓，在這狹窄的屋子裏，來了一場精彩紛呈的大戰。
揚在空中的鐵鍬就要落下，聞聽此言，王福年臉一白，問道：“是誰？”
“福兒，你別聽這小蹄子挑撥離間的話，你是王鴻源的兒子，永遠是。”
“娘，我就知道這野鬼在說瞎話，看我不一鍬劈了它。”鐵鍬在青蛇身上豁開一個大口子，疼得翠兒嘶嘶亂叫，跟黑貓滾在一起。
王福年再也找不到機會下手了，急得團團亂轉。
翠兒的話又響起，說道：“大少爺，你記得五老爺去南方販茶那年嗎？”
王大偉那一年三歲，那麼遠的事，他哪記得。
搖了搖頭，青蛇繼續說道：“你那時還小，定是不記得。那會剛解放，一切亂著呢。這毒婦天生就是個不要臉的潘金蓮，五老爺去的久了，她就跟鎮上的更夫勾搭在一起，這人就是她跟那個更夫生的野種。”
“她胡說，沒有的事。”五嬸矢口否認。
二獸氣息漸弱，翠兒的蛇身都是鮮血，而她的毒牙起了作用，黑貓的眼睛正在一眨一眨，顯然，毒氣正在攻心。
“大少爺，知道你娶了妻，生了子，我就滿足了。隻是可憐我的孩子，她才三個月，就胎死腹中，這還不算，還跟我一起命赴黃泉。張英子，你也有今天，就跟我一起去向我的孩子賠罪吧。”翠兒所有的力氣都用上了，加上毒，張英子附身的黑貓，終於翻了白眼。
黑貓咬住青蛇的七寸，而青蛇的蛇牙也卡在黑貓的喉嚨上，糾纏這麼久，二者都氣絕死亡。
隻是彌留之際，張英子回光返照，還是說了實話。
“福兒，娘對不起你，那更夫是你親爹，你有時間，去看看他吧。”
“娘，娘，你騙我，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王福年七尺漢子，哭著，跑了出去。
這太丟人了，堂堂王家的媳婦，竟然跟鎮上下賤的更夫搞到了一起。
這要是傳了出去，王福年活不活。
他倒要向那更夫問個清楚。
王仲偉看著蛇貓的屍體，歎了口氣，說道：“哥，五嬸說的對，翠兒也沒錯，父親死得時候，把這些事告訴了我。芩高嶺一生未娶，就是為了五嬸。他們是青梅竹馬的一對，隻是五嬸的父親貪財，收了爺爺一千大洋，就把五嬸送進了王家的花轎。還有，五叔私處曾受過土匪的槍傷，他是不會有生養的。所以，才找了芩高嶺播了種。”
本來不想說，可五嬸說孫小天破壞了王家的風水，王仲偉本來就對他很反感，立刻提議道：“哥，我們趕緊去父親墳頭去看看。”
王大偉尷尬一笑，說道：“孫總，你看……”
“我就不去了，你去了，就知道怎麼回事。”孫小天頗為失落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