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他鄉(1 / 2)

法國的冬天雖不及北京寒冷,但微風中還總不忘透著滲骨的寒意與冷冽的氣息,7、8度的氣溫溫暖不足,寒冷有餘。

徐可緊了緊穿在身上的灰白色的長毛衣,捧著一杯拿鐵,在風中徐徐前行。她墨色的發絲偶爾被微風吹起,又隨風慢慢落回到肩膀上,一張清秀的小臉被凍的透著一絲紅暈,連葡萄般的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也氳著水汽。細長的雙手雖也因為寒冷泛著紅,但是來自咖啡的溫熱也算在這個冬日的街道上對她的彌補了。

這樣的溫度徐可很喜歡,她總覺得寒冷會讓人頭腦清醒,不至於胡思亂想,不至於讓思念泛濫。

因為,寒冷是能麻木大腦、麻痹神經的。她蝕骨的思念的痛楚就像是一條需要冬眠的蛇,隻有在寒冷的時候才能稍稍得到緩解。

她從來都理不清,這其中到底參雜著怎樣的複雜情愫,也從來都不願意去多想。少一點痛苦是求之不得的事,哪裏還會去自找苦吃。

隻是偶爾,她還是會泛起思念,還是會讓疼痛絲絲纏纏繞上心頭。

畢竟,這個國家的冬天,是那樣的短暫。

徐可總想,法國這樣的氣候是浪漫著的,無論冬秋,都可以熱烈如夏,對女生愛美的心情總像對一個毛頭小夥的勾引,蠢蠢欲動,欲罷不能。

可不多時,淺笑便從嘴角溢開,自己想的真是太多了。

莫非,真的具有極多浪漫主義的天分?

難怪,她會這樣喜歡這個國度。

隨著意願的驅使,徐可彎彎繞繞,走進一個古味十足的小巷。微微濕露的石板路,精致特色的小店。遠處的長椅上有一對正在親吻的情侶,間或向彼此訴說著甜言蜜語,男孩逗得女孩咯咯笑。

沒錯,這是幾乎所有人對法國的印象,浪漫多情,隨處可見的愛侶總喜歡毫不避諱的向對方表達著愛意。

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每一天都當做世界末日,來愛?

心裏微苦,她踱著緩慢的步伐繼續往前走。

突然,視線所到之處,一片空闊。忍不住伸開雙臂,享受這片刻的靜謐。空氣微冷,但陽光正好。

這是25歲的徐可來到法國的第三年,第一千多個日子。三年前,她隻身一人來到這個陌生的國度,試圖拋棄過往的一切記憶,開始她嶄新的人生。幾乎斷絕了和所有舊識的聯係,隻為找尋一份追逐已久的安寧。

最後,事實證明,她也的確做到了,一個人行走,一個人生活,一個人麵對著所有的喜樂和哀愁。雖然並不混的風生水起,但是始終堅持忠於自己的愛好。

還好,在這個國家,她的努力回贈給她的並沒有讓她失望。

隻是,從那以後,她的生活,注定要有缺陷。

至於,是怎樣的缺陷,是她從來不願意去細細思慮的事情。

罷了,就這樣吧,沒什麼不好。

徐可坐在梅花廣場的長椅上,望著右側的加龍河發呆。

河水時緩時急,腦海裏熟悉的畫麵一張張閃現。

突然,一陣悠揚的手機鈴聲響起,是一首愛爾蘭的著名藍調《Anangel》。

好友Bowen和Eve總笑她口味獨特,用這樣一首空靈的藍調做手機鈴聲。

拿起手機,是師父Devin,那個對她照顧頗多的人。

徐可把咖啡擱在長椅上,“師父”,說著朝手心哈了哈氣。

“Ke,事情辦得怎麼樣了?”那頭,Devin似乎還在忙著什麼,乒乒乓乓的金屬聲不絕於耳。

“查清楚了,那不是我們酒莊的酒,是他們搞錯了。那家人倒也客氣,事後還跟我道歉呢。師父,這件事你就不用擔心了。”她笑的一臉明媚,雙腿搭在長椅的邊緣輕輕搖晃著,像一個單純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