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陳衝一個人坐在咖啡廳的茶座上看著咖啡杯呆,想著自己的狀態問題,眼角就開始往上吊。他兩個多月似乎什麼都沒幹,光顧著玩樂很久很久沒正經打譜了,現在有什麼新變化什麼新手段竟讓一概不知!
更重要的是,這麼一盤棋下來,心累。陳衝不怕身體疲憊,年紀輕輕的頂多睡一晚上什麼都能補回來。但和安田一盤棋下來,他卻第一次有了一種被掏空了的感覺。
整個身子軟在沙裏,明明要去端起杯子喝咖啡,但胳膊卻不想動,不願動。
心裏煩躁得很。陳衝腦子想不出東西,幹脆站起來回到房間,躺在床上打算睡一午覺,希望等醒了之後能夠恢複一些。
可就是睡不著。蓋上被子,踢開被子,向左躺,向右躺。嘀嗒嘀嗒的時鍾催命一樣的走著,他強行閉上眼睛卻腦子卻在吱吱喲喲的轉,許多毫無用處的東西浮出來埋下去,過電影一樣的走著,就是不能入睡。
睜開眼看著花板,數羊,數心跳,陳衝所有的法子都用過了,卻隻感覺心跳得厲害,胸口伏在床上咚咚的敲擊著,擂鼓一樣。
陳衝猛然坐起身,打開電視想看一會兒,但把所有台都換一遍,隻找到一個中央四套他聽得懂。可看一會兒,卻受不了兩個老頭對****的唧唧歪歪,賭氣關上穿好衣服走下樓。
崔明勳正坐在酒店大廳的座裏喝茶,看到陳衝,點點頭打招呼:“下來了?”
陳衝在這邊就認識他,自然坐過去:“下來了。”
“你臉色很差啊。”崔明勳對他已經沒有什麼敵視了,看了他兩眼反而很關心的靠過來,“昨晚上沒睡好?”
陳衝從昨的比賽後就陷入這麼一種莫名的情況裏,睡得自然不好,微微點頭表示一下,又要了一杯咖啡。
崔明勳收回目光望著飄香的茶杯,笑了笑:“你總喝咖啡,自然睡不好。”他叫回服務員替他換了一杯牛奶,“明的比賽,準備得如何了?”
陳衝最怕的就是明的比賽,略帶無奈的揮揮手,幹脆把問題出來:“不知道為什麼,睡不著覺。我也不想比賽如何,但許多東西就是往腦子裏灌,前和安田的比賽之後就是這樣子。”
“你是不是,有什麼壓力?”崔明勳顯然也經曆過這種事情,“大賽前的失眠很正常,腦子興奮過度而已。”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也這樣子,那次應氏杯半決賽之前,我幾乎一夜沒睡,第二被古力直接殺了一條大龍。”
陳衝覺得很無奈:“但是,我沒感覺有什麼壓力。Lg杯第二盤之前我睡得都很好……”
“那你就喝牛奶吧。”崔明勳把奶杯推到陳衝麵前,“喝牛奶對身體很有好處,安眠鎮定。”他頓了頓,有些試探地,“或者,你……”他突然又停下了,後麵的話沒有出口。
陳衝似乎並沒有留意到崔明勳的話,望著牛奶出了一會兒神之後,突然一飲而盡然後起身離開。
韓國棋院大部隊這晚上才抵達日本,在接風宴上眼看著陳衝無精打采,宋泰坤扭過頭低聲問老曹,“他怎麼了這是?”
“壓力比較大。”老曹進修過體育心理學,淡淡的,“你別管他了,先笑笑會怎麼樣了吧,我聽,你們內訌了?”
宋泰坤的臉色暗淡一下,勉強笑笑點頭:“讓您見笑了。”
“最後怎麼處理的?”老曹今上午聽的消息,但金善雅語焉不詳,讓他對內情如何並不十分了解。
“還沒最後表態。”宋泰坤搖搖頭把麵前的果汁端起來喝一口,神色黯然的看著遠處表情木然的陳衝,“不過,似乎麻煩了。”
陳衝並不了解韓國圍棋內部為了他產生了一場的風暴,躲在角落裏呆呆的看著麵前的果汁,第一次對於明的比賽感到有些恐懼。
怎麼辦!還是老問題。當陳衝心思沉重走進對局室的時候,腦子不可抑製的開始擔憂。尤其是坐在那麵對藤原楓抓子猜先的時候,他心裏更是亂成一團:怎麼辦?怎麼布局?怎麼開始?是直接開始戰鬥,還是等等看?
對於陳衝已經緊張到兩眼失神根本看不到藤原楓手勢的樣子,老曹歎了口氣:“他幹什麼呢?這麼緊張幹什麼?上次Lg杯的時候不是挺好麼?”
“顧慮太多。”山田規三生也是幾十歲的人了,一眼就看出來陳衝在想什麼,“身份不一樣了,想得自然也就不一樣了。如果他還是那個初段,現在肯定是躍躍欲試。但他現在是Lg冠軍,職業九段,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睨了一眼老曹,現他沒什麼表情,便繼續下去,“他不自信。似乎有誰跟他過些什麼,讓他產生了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