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人已經把陳衝上升到**的地步了。
滿場的衝擊波。但凡有替棋院辯解的,就一概被罵作保皇黨反動派,那架勢擺出來似乎楊麗娟她爸爸跳海都是因為中國棋院玩精英體製給逼的。而另一個方麵上,但凡有敢陳衝好話的,一概扣上漢奸國賊的帽子,甚至有人陳衝即便一身武功荒廢了也不該到國外去,就算就此埋沒也不能當範文程或者汪精衛。
陳衝對於這些東西很不理解:圍棋畢竟是體育,是文化,況且他陳衝一沒出賣國家情報二沒替韓國人當劊子手,隻是為了能夠下棋才出國,這是錯麼?而且他更不理解把中國棋院罵得體無完膚連足協都不如:好歹這幾年中國圍棋形勢不錯,雖然毛病不少可成績也可以,至於要罵成這樣子麼?
他不能理解,咂咂嘴幹脆不看了,越看心越涼還不如有時間多研究研究圍棋。
“您,點評一下吧?”陳衝從棋院裏把他Lg杯上的棋譜拿了出來,放在老頭麵前抿著嘴笑,滿懷期望的看著等著。
老頭隨便翻看了一下,就把那一本棋譜合上,搖了搖頭:“你自己覺得下的怎麼樣?”
“還可以。”不得意那是虛的,但偶爾的做一個謙謙君子也不是壞事,況且現在拿著的正是自己最得意的一本棋譜,陳衝眼裏的笑意無論如何也是隱藏不住的。
老頭很隨意的點了點頭,把棋譜又再撚開:“你先給我擺一下你和朱鈞這盤好吧?”
金善雅今打扮得很休閑,長長的白色恤一半塞在短牛仔褲中,另一半則隨意的飄在身前。這個打扮再加上一副寬邊太陽鏡和皮靴,總是很瀟灑的樣子。
熟門熟路的推開陳衝家門,先把手上拎的一些蔬菜放到廚房,然後探頭看看正在房間裏擺對局的兩個人。隻是,陳衝的臉色有些不好,盡管房間裏開著空凋,但一滴滴的汗水還是順著脖子流進襯衣,把後背上打透潤潤的一片。
“這是哪盤棋?”金善雅跪坐在棋盤邊看看局麵,有些疑惑的看著悠然自得的老頭,“衝哥哥怎麼了?”
“沒什麼。”老頭頓了頓胳膊,指了指棋盤上幾個位置讓陳衝繼續去想,回過頭來朝她一笑,“讓他知道知道自己是怎麼贏得而已。”
用不著這麼扒疵我吧?好歹我也是冠軍,就算有點運氣在裏麵,但冠軍也是我的!陳衝九段抽了抽嘴角,抬頭笑著向金善雅打招呼:“來了?”順勢從棋盤前後退一點擦把汗,“還沒問你,定段的事情如何了?”
“可能出問題麼?”金善雅示威一樣揚了揚拳頭,得意地抬起下巴,“就憑我曹薰鉉弟子的身份,要定段還不是輕而易舉麼?”
“原來因為你是曹薰鉉的弟子,所以才能定段。”陳衝恍然大悟,身體又退一步。但老頭似乎沒看到,繼續低頭研究麵前的棋譜。
金善雅臉漲得通紅,卻不知道自己這句錯話怎麼彌補,隻能咬著牙叉腰瞪眼:“你再!好歹我是堂堂初段,職業棋手呢!而且過一兩年,等我的水平磨練上去,還要參加世界大賽呢。”
參加三星杯之類顯然沒希望,但是正官莊杯可是金善雅的人生目標。陳衝知道韓國棋院的女棋手同樣人丁不旺,這幾年但凡是定段的女棋手都被看作掌上明珠,隻要有點水平就要捧上台,因此金善雅的話倒是不虛。
不過,堂堂初段是啥?現在我可是九段,Lg杯冠軍!陳衝渾然忘了一個多月以前他也隻是個堂堂初段,現在聽見這個詞就想笑,臉上眉毛鼻子一起動:“來下一盤如何?”
老頭什麼都沒,臉上笑咪咪的看著兩個人拉開架勢,隻是籠著手旁觀。隻是隨著對局地進行,眉頭偶爾皺一下。
“兩個人,看上去不錯。”老曹和劉昌赫兩個人和往常一樣來找老頭下棋,順便蹭飯。眼看著金善雅和陳衝在廚房裏手忙腳亂的炒菜,老曹也是高興,端著酒杯吱溜一口飲酒下肚,眯著眼睛笑,“不過,”他臉色突然正了一下,“今他和善雅的那盤棋,我看了,似乎……”
“都是年少輕狂。”老頭突然抬手攔住他的話頭,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笑還是什麼,很詭異,“有些東西,你教給他卻未必聽你的。但如果是自己感受到的,卻會記一輩子。”
老曹有些猶豫得看看永遠不話的劉昌赫,低聲:“但是,這兩個月沒有比賽,恐怕……”
“怕什麼。”老頭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您太多慮了,我這個徒弟雖然不成器,但有些東西也是旁人比不了的。而且這樣並沒壞處,即便浪費三年,也總比毀了強。”
浪費三年?老曹和猛然抬頭的劉昌赫對看一下,一句話都不了。
“我不指望他能怎麼樣,但很多道理他總要懂。”老頭用吸管喝一口酒,緩緩地,“他,總是還有許多事情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