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跟朱鈞比賽基本功,也就是布局。真的按照定式走他知道肯定落不到好,所以上來落個對角星之後,就是直接攆在朱鈞的屁股後頭殺。而且他也想開了,走到四強這一已經是水平揮,既然左右都是個輸,還不如就這麼拚一下看能不能撈到機會。
“鈞哥應該不會出問題。”歐陽對他的師侄很關心,當然論輩分該如此,但實際上兩個人卻是兄弟稱呼,了人家好幾歲的歐陽實在不敢讓朱鈞畢恭畢敬的管他叫師叔,“陳衝還是老一套的攪渾水,但一套看上去不大管用。”他看看在那嘰嘰嘎嘎嗑瓜子的蘇羽,“師哥,您看呢?”
蘇羽臉上的表情卻是無不可,即不承認也不否認,看見球來隨便抓個人踢了一腳:“孔傑,你看呢?”
孔傑九段顯然比蘇羽實誠的多,沉吟一下卻搖頭:“不對,朱鈞的步驟已經被打亂了,這一手關是個問題。”他看看電視畫麵,“按照正常來講,朱鈞飛下角的意思就是守住實地,讓陳衝在外麵隨便折騰,而如果換個人來坐在他對麵,那麼肯定是要跳出爭奪模樣。這樣白棋雖然略損,但後麵可以再飛拿到整個角地,並不算虧很大。可陳衝卻不按常理出牌,進右邊之後雖然很容易被攻擊,卻也立刻把白棋的展限製住了。”
這種下法朱鈞不是沒見過,但多少也要等中盤時候才會出現,很少有這麼放著大棋不要卻隻會破壞的,最後隻能無奈的蓋過去勉強攻一下,卻是實地模樣兩不相幹的一手棋。
“這也算是成功吧。”老聶也是無可奈何,捋著胡子想不出更好的應對法子,“鈞鈞要倒黴。”
按照常理來講,陳衝應該扳出或者爬爭實地同時讓白棋後退,但讓人更憤怒的是他再一次不按牌理出牌,直接托角。
這手棋卻讓朱鈞一時間進不得退不能:扳下攻擊的話,被黑棋順著彎爬出來自己的大角就要倒黴;但如果不攻擊隻是爬開,蓋頭的那枚子卻很可能要倒黴。
“剛才應該是隨手。”尹峻相在分析世界冠軍朱鈞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冷不丁栽個跟頭,“實際上陳衝的意圖是搗亂,倒沒想過能得到什麼好處。”這番分析很精準,直接把陳衝的目的揭了出來,可惜下麵的話就明顯丟了準星,“但現在朱鈞應該看穿了陳衝的目的,後麵應該是會扳攻右邊把黑子向上趕,那樣黑棋並無好應手。”
朱鈞下一手卻明顯讓尹峻相自打嘴巴:他沒去右邊,而是在上邊夾攻。
老聶撓了撓花白的頭,實在是不知道該什麼才好。而孔傑卻很直接了當的否定了這一手:“上邊還沒機會,這時候攻擊沒好處。”
陳衝不是傻子,雖然前麵一直抱著破釜沉舟之心在棋盤上折騰,但看到了機會總歸是要動手的。一番轉換之後白棋勉強把右上托角的那黑子吃死然後委委屈屈的一路爬把上邊的一串拉出來,付出的代價卻是讓陳衝立起來一道堅固無比的大模樣籠罩上方。
正在看直播的金載垣興奮了,嘿嘿笑著反複搓手。而金善雅雖然水平不到,可也看得出來誰好誰壞,高興得開始唱兒歌。
老曹和李昌鎬師徒倆顯然也沒料到剛剛開始二十多手陳衝就拿到了這麼巨大的優勢,兩個人看看電腦上的棋盤愣了許久之後麵麵相覷。
最後還是李世石了句公道話:“咱們都看陳衝這子了。”
“朱鈞並不是輕敵。”宋泰坤和朱鈞也是老交情了,雖然這個交情不是很讓人回味,但總能留下些紀念,“即便是布局被打亂,可也不是會頭腦熱犯這種簡單錯誤的人。”他動了動身體看看周圍的人,“你們不是都忙麼?最後讓人家陳一個人去南京,怎麼現在又這麼有空了?”
老曹自然不用回答,李昌鎬也不會話,但李世石這種三兩頭往中國跑的人竟然也不去,顯然就要給個解釋。況且管理這些出國事宜的徐奉洙就陰著臉坐在那,一幫九段們扭扭捏捏誰都不敢當出頭鳥。
“別這麼排外行不行?”宋泰坤滿臉的無可奈何,“你們也知道他是替咱們爭氣,但幹嗎就是非要扯那些亂七八糟?他搶你們飯碗了?”
金載垣還好一些,安卻是滿臉通紅:對他來講,陳衝可就是搶飯碗的。但對於李世石他們一幫人來講,心裏卻總是不服氣一個中國人到韓國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