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麼輸的?雖然形勢一片混亂,但黑棋並沒有絕對的機會翻盤,形勢還是控製在他的手裏!即便黑大龍逃了出去,但中央白棋卻也是能活的!隻要再……“走吧。”梁宰豪看著整整1分鍾都是怔坐在那裏一臉茫然的玉得真,歎了口氣拍拍他,“你還要不要複盤?”
要!玉得真七段輸了棋,就不能再輸人。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把棋盤上的幾枚棋子撿了起來:“多謝指教!”
這是個手段,雖然很有用,但會讓人很瞧不起。陳衝滿身的冷汗,眼看著玉得真擺下幾個變化讓中腹白大龍脫生之後反圍大空,就知道自己今算是逃生了。
如果白棋真地逃出來,黑棋就根本貼不出目。陳衝這個算得很清楚,因此到了最後的時候盡管他也有一些算不清楚,卻還是盡全力落子不讓玉得真思考。
隻是當他走出對局大廳的時候,卻被蘇妙攔住了:“今下得不錯啊。”
陳衝這時候不知道應該該笑還是該做什麼表情,隻是點點頭卻沒話。
“下次不要這樣子。”蘇妙看看他,也是歎了口氣,“盡管規則如此,但有些事情**份。”
陳衝苦笑了一下,點點頭還是沒話。
“不過,”蘇妙這一段話裏用了很多轉折連詞,“既然規則是這個樣子,又為什麼不鑽呢?”她微微笑了起來,一邊向外走一邊,“這是你生的優勢,隻要不是故意的催棋,誰也不出什麼。”她看著陳衝眨眨眼睛,“明白麼?”
臣,愚魯。陳衝一盤棋下來本來就是疲憊不堪腦子裏麵都是黑與白,這段話得又是起承轉合,難免讓他轉不回來:“下次,我決不……”
蘇妙擺了擺手:“不不不,分情況,分場合。”她看看陳衝,“你也算是南開的學生我的學弟,怎麼這麼不開竅呢?”
陳衝躺在床上睡了一晚上,直到第二早上起來吃早點的時候,算總是有些恍然。
這種事情自己恍然了不成,總是要和誰下一盤研究一下才好。
可對手並不是他自己能選擇的,尤其是絕大多數研究會都拒絕一個北漂、或者是漂的光臨。星星會倒是有王者風範,是要研究研究。隻是金載垣帶來的一些消息不是很好,至少以崔哲翰趙漢乘為的一撮反動分子還沒有投讚成票。
反正當正副會長以及99%的會員都不同意的時候,陳衝還能怎麼辦?
歎口氣,看看低矮的花板以及麵前的電腦,他突然有一種想回家的感覺:快過年了……
韓國人也過年,一樣的春運大塞車,一樣的瘋狂大采購,一樣的壓歲錢,一樣的走親戚拜年……眼看著雪花落在身上,陳衝突然有一種很孤獨的感覺。
他沒錢回家。一個月萬韓元的生活費和年前的幾盤對局,並不能讓他承擔國際航班的機票錢,甚至連生活費都有一點問題。好在他不抽煙喝酒,不然每個月15多人民幣在爾這種地方生存是很難讓人想象的。
金載垣據在一月份剛開始的個禮拜就花了多萬,還不算別人請他吃飯喝酒時候的挑費。一開始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陳衝以為是多了一個零,但後來在安蔑視的眼神中他終於明白了無產階級革命是怎麼產生的了:有錢人蔑視的眼神才是暴力革命的根源。
作為一個在韓國的中國人,陳衝沒那本事鬧革命。不過在其他方麵,他完全有理由狠狠的鄙視未成年的安,尤其是在洗澡的時候。
當然,作為一個棋手,安三場比賽三振出局與陳衝三戰三勝進入第二輪預選顯然是上人間,而陳衝在年前的最後一場比賽中戰勝安成俊本人進入k杯第二輪預選的結果更讓他興奮。
最興奮的是,放假之前韓國棋院竟然還了一筆錢給陳衝他們。但數量很有趣,保持在回家無望但聚會又不能用兜裏沒錢的理由不去的這條線上。
韓國人的春節放假三,三十晚上韓國棋院還專門把那些不能回家的人湊在一起……實際上,隻有陳衝一個……熱熱鬧鬧的慶新春。
往年這個時候,應該是回家和父母和爺爺奶奶一起過。陳衝麵對著芮乃偉和江鑄久端過來酒杯,突然明白了那句“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古話:異國他鄉,能夠見到著同樣語言有著同樣風俗習慣的人,是一件非常非常幸福的事情。
不能不喝酒了。作為一個有著悠久傳統飲用酒精類飲料曆史的民族,這個時候如果還不喝一杯那真是要被人懷疑還是不是中國人。整個民族信奉的就是兵來將擋酒到杯幹,況且江芮兩個人並沒有孩子,親親熱熱的樣子讓他也有一種仿佛回家的感覺。(實在是找不到芮乃偉江鑄久兩位孩子的資料,隻好設定為沒有,在這裏道歉了)
仿佛,回到家了。
第二醒過來的時候,他的頭就疼得厲害。盡管韓國燒酒度數不高,但也算是烈性酒,喝多了酒氣上湧頂的人難受。
上次喝這麼多是什麼時候?陳衝抱著被子呆:似乎是那次和同學們去酒吧,一人灌了半瓶伏特加,出門風一吹扭頭就吐,然後就徹底想不起來自己怎麼回的宿舍了,為了這個還讓老頭一頓臭罵……想到老頭,他就有點心酸:老家夥從清朝來,也沒有胳膊,一個人孤零零的過年,可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