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仗了。
長安城的百姓聽到這些風聲,早一批的人已經提前收拾好了東西出城躲避戰亂去了,這兩日風聲愈演愈烈,搞得人心惶惶,長安城四個城門每天出城躲避戰亂的人都數不勝數。
有人希望朝堂官衙出來辟謠,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朝堂並未出來製止,他們的這一舉動,恰恰驗證了百姓們的猜測,一些還算穩定的人,也都穩不住了,紛紛收拾東西行動了起來。
這一日,一封從別宮而來的奏章,放到了鄴王軒的禦桌上。
六英宮內,鄴王軒與蕭子都相對而坐,本來公玉央的謀反便是他與蕭子都的計謀,讓繆千裏出動平叛,引得他們自相殘殺。
所以對於公玉央的謀反,他們並未有多少的詫異。
今日他們兩個齊坐一桌,則是為了另一件事。
今天從別宮送來了一封奏章,奏章是帝太後所寫,稱自己身子不適,想他這個兒子想的緊,言下之意便是讓鄴王軒去別宮看她一看。
這種非常時刻,去往別宮是有什麼圖謀,不用人言明,大家都心知肚明。
蕭子都抬眼察看鄴王軒的神色,其實,他是主張不去的,畢竟公玉央若是要挾天子以令天下的話,那麼鄴王軒的安危,便也岌岌可危。
鄴王軒坐在對麵,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後,他方做了個決定。
“去。”鄴王軒說。
蕭子都一怔,問:“王上真的要去別宮嗎?”
鄴王軒點頭,“她是孤的母後,若是真的病的嚴重,孤不去看便是不孝。”
蕭子都的心咯噔咯噔的跳著,試圖勸解道:“公玉央既是要反,如今的別宮可是龍潭虎穴,若是去了,王上的性命可就握在了公玉央的手裏,到時候……”
蕭子都不敢再說下去,這個時候的一舉一動,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
“孤既然去,便是要做得萬全的準備。”鄴王軒道:“若這才見麵是公玉央設的一場計謀,孤去往別宮時,便也是他發兵要反的時候,到時候外麵的事就交給你了。”
鄴王軒雖然如此說,但是蕭子都還是不大放心,正要再勸說,鄴王軒伸出手來製止道:“孤意已決。”
短短四字,把蕭子都接下來的話堵在了喉嚨裏。
已是子時,鄴王軒站在窗前,卻一絲睡意全無。
汪泉端著剛剛熱好的飯菜走了上來,道:“王上,您都一天未曾進食飲下一滴水了,人是鐵飯是鋼,還是吃一點吧。”
站在窗前的鄴王軒久久未說話,汪泉歎了一口氣,正要把飯菜端走時,鄴王軒卻道:“放著吧。”
他的聲音有著一種難言的滄桑之感,明明才剛剛及冠,卻有一種飽受滄桑之感。
汪泉大喜,連忙把飯菜放到桌上。
鄴王軒抽回視線,回身走到桌前坐下,正要動筷,卻忽的頓住了。
汪泉連忙問:“可是飯菜不合胃口?”
鄴王軒搖頭,筷子一下下的夾著盤中的青菜,卻不曾入口。
良久,鄴王軒方開口道:“汪泉,一直以來,孤記得你的家鄉是在盛京。”
汪泉聞言,心中大不解鄴王軒為何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但還是答道:“是。”
鄴王軒道:“盛京城孤從來沒有去過,你向孤講講你的家鄉事吧。”
汪泉怔了怔,問:“王上想聽什麼?”
昏黃的燭光映照著鄴王軒那張俊朗孤獨的臉,握著筷子的手頓了又頓,良久,鄴王軒方道:“就講一講,你的家人,你的街坊鄰裏之間發生的事吧。”
汪泉想了想,道:“奴才家中從小便貧寒,八歲那年,奴才的家鄉發生了一場瘟疫,父母在那場瘟疫中死去,留下隻有八歲的我無依無靠。本以為自己從此便流落街頭乞討的去路,誰知鄰居家的大嬸見我可憐,便收養了我。”
鄴王軒抬眼問,“那個大嬸,對你好嗎?”
“好。”汪泉不假思索的道:“大嬸家中尚還有一個女兒名喚小憐,她一直想要給兒子,便把奴才當做她的親生孩子一樣的對待。還把她小憐許配給奴才為妻,隻不過未能等到奴才與她成親那日,家中便遭遇了一場橫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