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瑞和一手端著咖啡杯,一手拿著手機,臉上是頗不耐煩的神情,聽了一會兒老媽喋喋不休的抱怨,最終還是忍無可忍地說:“朋友在等我,不聊了,下次回家聽你教訓。”就掛斷了。
苦魚無奈地看著他,慈悲萬丈地說:“父母子女,也是一段因果,何必如此。”
“是啊,他們也是關心你嘛,一切~都是為了你~好。”火苗兒翹著二郎腿,眼睛盯著手機,“別看我啊,昨天我看電視劇上市這麼說的。”
“唉,道理我都懂,但我媽那叫一個……不說了,這是79號的曆史資料?”安瑞和坐回大桌邊,順手拉出光幕,看著各種文字圖片和影印資料在上麵一一閃現,摸著下巴說:“好像……是鬧鬼啊?”
苦魚搖頭說:“起初是發生過一樁凶案,以後的都是人心作祟罷了,哪裏來的什麼鬼。”
火苗兒伸了個懶腰,也走過來看著光幕,翹著嘴巴說:“要真是冤魂就好辦了,魚頭,你去念一段經文超度它們,它們要是不肯被超度,我就一把火燒了它們,大家幹淨。”
安瑞和眯起眼睛看著資料,自言自語地說:“1924年……軍閥包養的姨太太追求革命思想啊,有點意思……”
江路嘉已經不是第一次感受到‘門裏門外兩個世界’了,但是這次出現的場麵還是讓他有點吃驚,王府胡同79號此刻就像是一個生機勃勃的世界,完全不是現實中的破敗陰森,缺乏修繕的建築可比。
打過蠟,擦得鋥亮的木質地板,四處點綴的鮮花,那些和現代社會格格不入的裝飾風格,空氣裏飄揚著黑膠唱片略帶失真的音樂,還有來來回回在屋子裏忙碌的老媽子和小丫鬟們或是京片子,或是三河話的輕聲細語,無一不告訴他,這是另外一個時空。
“穿……穿越了?”他手裏死死地抓著姚記的塑料打包袋,仿佛這就是他和二十一世紀的最後聯係。
蕭晚晴不屑地笑了笑:“雕蟲小技,我剛才跟你說過吧,這就是用不可知的能量影響人類大腦,讓你誤認為你到了另外一個時空,根據物質不滅理論,空間的轉移是存在的,空間縫隙甚至是常見的,而是時間的逆轉,則需要更特殊的能量性質,在星際聯盟的科技水平裏,還沒有發現過類似的存在。”
“我明白你的意思!”江路嘉在腦子裏把外星科技,民間傳說,傳統文化,聊齋鬼狐,西方巫術魔法,龍與地下城……等等糅合在一起之後,試圖用自己的語言來解釋,“也就是說,這裏有一個很有能量的東西,按中國的說法,是妖怪鬼魂之類的,用自己的法術影響了我們的感官,使得我們產生了錯覺,聊齋裏都是這麼說的……那還等什麼!它的力量總是有限的,有個範圍,總不能變出整個北京城來,我們走過去,打開門,就可以回到二十一世紀了吧?”
“並沒有那麼簡單。”蕭晚晴否決了他的說法,“這種控場的能力,我們稱之為‘領域’,能量高低則決定這個東西的領域大小,但即使是最小的領域,隻能構造出79號一個院子而不能延伸的,那也不是你開門就能走出去這樣破解的,打個比方,奇門遁甲也是同樣的道理,諸葛亮八陣圖聽說過沒有?破陣的時候,需要找到那個‘陣眼’才能破解,你走是走不出去的,光是破壞也是沒用的,哪怕把房子拆了,你還是被困在裏麵。唯一方法,就是找到它,直麵它,打敗它,”
江路嘉不信邪,猛地往前衝了幾步,到了門廳裏,伸手抓住了奶白色大門上油光發亮的黃銅把手,用力一擰,很輕易地就轉動了,他心裏大喜,猛地往後一拽。
門開了。
門外不是他想象的燦爛陽光自由天地,而是無窮無盡的灰色霧氣,翻滾著籠罩著整個79號,奇異地被阻在大門的位置,而不能進入一步。
他吃了一驚,趕緊把大門關上,還用力推了推,防止那股霧氣趁虛而入,不管是什麼,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模樣!
轉過身,看著蕭晚晴平靜無波的秀麗臉龐,他尷尬地笑了笑:“北京的霧霾是越來越厲害了哈。”
蕭晚晴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舉步向走廊裏走去:“你安生點別折騰了,跟我來吧。”
江路嘉一聲也不敢吭,乖乖地緊跟在她後麵,去找那個傳說中的‘陣眼’。
安瑞和戴著手套,嘩嘩地翻閱著一堆發黃的報紙,都已經很老舊了,紙張脆弱,不少還是用密封袋塑封好的。
他看繁體字不大在行,索性丟給了苦魚:“大師,你是文化人兒,梵文都懂的,繁體字不在話下吧?搜集線索的任務交給你了。”
火苗兒好奇地湊過來:“什麼什麼?繁體字他哪裏懂啊,現在佛經都改簡體了,還搞電子吟誦哩,看繁體字找我呀……手套拿來我戴,看不出來你個富二代還挺知道愛惜字紙。”
“我那是怕上麵有什麼陳年老細菌沾到我手上,你又不怕。”安瑞和嘴上說著,還是脫下蠶絲手套扔給了她,“主要看一下1924年12月23號之後的報道,關於王府胡同凶殺案的,那時候的記者一點新聞素養都沒有,怎麼香豔驚悚怎麼寫,哪裏有一點新聞工作者的求實態度?完全是地攤文學的風格,唉,一點參考價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