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魚搖了搖頭:“我看你心緒不寧,怕是思慮過重了,這樣吧,等下班後,我陪你誦讀經書一卷,助你靜氣凝神。”
“呃,這倒不用了,我晚上要回學校一趟搬點東西。”江路嘉趕緊婉拒,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出現了傳染病患者,不用封校吧?我還進的去嗎?”
苦魚笑了笑,安慰他說:“我們發現得及時,醫務處的同事也以最快速度進行了應急處理,病毒沒有外泄,所有接觸患者的人都已經處理過了,在監控當中,目前沒有擴散傳染的跡象,所以並不會封校,你放心地回去吧。”
他轉過身去的時候還叮囑了一句:“這幾天醫務處會聯合衛生防疫部門在北京全線展開消毒措施,楊絮彌散的情況可能比往年要嚴重,你最好戴個特製的口罩。”
最終江路嘉還是沒有戴口罩,因為所謂的特製口罩是王楓負責監製的,和大大小小的明星機場戴的那種潮流範兒同款,像他這種‘死老百姓’戴著總覺得怪怪的,所以他一路打著噴嚏騎車回了校園。
果然母校還是和往常一樣,此時正是晚飯時分,夕陽西下,校門口熱熱鬧鬧,年輕學子們進進出出,歡聲笑語,一點都沒有看出任何緊張氣氛。
想來他們中間的大多數都不知道就在今天曾有一種烈性傳染病毒在校內被發現,而那個患者至今生死不知。
他們凶險萬分地和瘟疫擦身而過,差點直麵死亡,卻懵然無知,以為今天不過是平常的一天,和他們大學生活的任何一天沒有不同。
江路嘉覺得自己自從進入國九局之後,就變得特別多愁善感,看到這種普普通通的場麵都感慨萬千,真不知道像蕭晚晴那種十八歲就接任特勤組組長的人,是怎麼麵對各種人世間的悲歡離合的。
所以她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冷酷,用鐵血無情的麵具來武裝自己,連情緒都不會輕易表露吧?
江路嘉回到宿舍,本來以為會看到一個憂心忡忡的室友,可是推開房門的時候,室友卻一如往常地坐在床上對著電腦敲敲打打,還外放著愛聽的歌單,看到他進來,甚至還開起了玩笑:“咦,怎麼回來了?我一個人獨占宿舍正開心著呢。”
“你還笑得出來啊?!”江路嘉衝口而出,看到室友驚愕的眼神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急忙糾正,“論文答辯通過了嗎?”
“哦,委員會某位教授臨時出差,所以推遲一周答辯,所以臨近死線的我又活過來了!”室友一臉得意地說,看看手表,翻身下床,把筆記本推到一邊,“正好你回來了,擼串去?馬上畢業了,西門那家燒烤以後吃不到了,我一定會想念的。”
說著還咂了咂嘴,饞涎欲滴的樣子。
江路嘉咳嗽了一聲,故意說:“好啊,要不要約上你女朋友?”
總不會,他現在都不知道邱敏寧出事了吧……
室友警惕地看著他:“奇怪,今天你怎麼忽然想起她來了?以前不都說我們秀恩愛,閃瞎你這條單身狗,所以堅決拒絕跟我們一起出去吃飯的嗎?”
江路嘉含糊地說:“反正也快畢業了,以後都見不著了,吃頓飯聯絡一下感情唄。”
“哎呀放心吧,等我結婚的時候,少不了給你發請帖的,人不來,禮錢總得來。”室友已經蹦起來拿外套了,低著頭摸錢包還在說,“不過今天是約不上了,她那個實驗組的病毒標本好像出了什麼問題,現在實驗做不下去了,一切都得重新開始,導師覺得學生們士氣大受打擊,所以帶他們去小湯山泡溫泉度假了,要一個星期才回來呢。”
“哈?!”江路嘉目瞪口呆地說,“還有這種事?”
室友卻誤會了他的意思,憤慨地說:“是啊!還有這好事!看看人家的導師,再看看我那位老板,嘖嘖,成天就知道壓榨我,鞭策我,讓我‘精益求精’,怎麼從來沒想到鼓舞一下我的士氣呢?”
他推開在一邊的筆記本忽然蹦出提示,室友一拍腦袋,衝過去打開視頻對話,出現在屏幕上的,赫然是穿著碎花浴衣,笑容滿麵的邱敏寧,活潑地問:“幹嘛呢?”
“哎呦,比不上你們,有免費溫泉,還有自助餐,我苦哈哈地還在準備論文,正說和老江一起去吃晚飯呢。”室友說著,還把筆記本調了個方向,正對著江路嘉,“怎麼,查崗啊?看看,確實沒有別的女人,放心吧。”
屏幕裏‘邱敏寧’看向江路嘉,微笑著,江路嘉卻從她的笑容裏看出了一絲別的味道,她揮了揮手打招呼:“江博士,聽說你論文答辯通過了,恭喜呀。”
江路嘉不自然地笑了笑。
與此同時,他聽見了自己耳麥裏軍師沉穩的聲音:“江博士,請注意你的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