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路嘉臉色絲毫沒變,甚至伸向烤鯽魚的筷子都沒有絲毫猶豫。
就在他夾了一塊魚肉剛要送入自己嘴裏的時候,手機叮叮當當地響了起來,他放下筷子,掏出手機一看,‘啊’了一聲,站起來說:“學弟找我,說我有份材料落老師那兒了,他給我拿過來,我先走一步了啊。”
“嘿!還沒喝夠呢怎麼就跑,也沒讓你請客啊。”室友笑著,揮動筷子趕他,“行了,走吧走吧,離畢業還有一個多月呢,遲早吃回來你。”
江路嘉擺擺手:“好!到時候一定請你吃大餐。”
他轉身離開,腳步匆匆,心裏七上八下,不明白軍師這是什麼意思,短信上的地址還附了照片,他很熟悉,是校區的側麵,圍牆外一條林蔭路,白天教職工上下班會從那兒走,但現在是晚上,基本算‘人煙罕至’了。
不管了,反正軍師總不至於害他。
他加快腳步趕到了那條林蔭路的路口,探頭往裏麵瞅了瞅,兩邊高大的泡桐木此刻也是飛絮時節,地上微風卷起東一堆西一堆的雪白綿軟,輕飄飄的,讓人平白有一種走在雲端的感覺。
要是白天,陽光明媚,從樹枝嫩葉之間灑下金色光芒,走在這條路上是很享受的美景,但是這大半夜的,一個人都沒有,路燈被茂密的樹葉擋住了,艱難地露出一點白色的光芒,從這頭看進樹蔭深處的小道,仿佛就是一條盡頭是黑洞的不歸路。
江路嘉吞了口唾沫,給自己鼓了鼓勁,大步向裏麵走了進去,大約走了十分鍾左右,終於看見路邊有一個穿著深色衣服的人影,他走過去的同時,軍師的聲音在耳麥裏響起:“就是他。”
來人大約也同樣得到了軍師的指示,看見他的時候,迎麵向他走來,是個年輕小夥子,普通路人臉,一雙眼睛卻透著警惕的精光,一隻手插在兜裏,一隻手垂在身邊,兩人走到快接近的時候,他上下打量了江路嘉一眼,並不說話,直接從兜裏掏出一個方方正正的塑料盒子遞了過來。
軍師指示道:“拿著這個盒子,立刻返回局裏交給醫務處。”
“明白。”江路嘉一手接過盒子,還沒等說什麼,那個小夥子轉身就走,毫不猶豫。
咦!要這是重要證物的話,你不該保護我直到盒子安然抵達嗎?就這麼走了是鬧哪樣!?
江路嘉轉念一想,不管這位同事是哪個機構的,如果知道自己一個堂堂特勤組特工要求他保護,大概會笑掉大牙。
盒子冷冰冰的,好像剛從冷鮮櫃裏拿出來,還帶著空氣凝結的水珠,江路嘉皺著眉頭甩了甩手,還是照樣也揣進了兜裏,轉身向著來路走去。
他這麼一耽擱,剛才的小夥子早就走得人影不見,整條路上孤零零的就剩下他一個人,夜風拂過,兩邊高大的泡桐木枝葉嘩啦啦地響了起來,不知怎麼的,就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氛,好像有無數看不見的生物躲在枝葉間竊竊私語,伸頭窺探著底下的行人。
呸呸呸!江路嘉在心裏唾棄自己,深山老林都闖過來了,區區醫科大哪有什麼嚇人的地方,解剖樓自己沒加入特勤組的時候都敢夜闖呢,沒人不是正好,有人才糟糕了。
一陣冷風從他後麵吹過,脖子根兒涼涼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江路嘉念叨著:“四月天,到底還是不能貪涼。”一邊把衣領豎了起來遮擋住,維持著這個可笑造型,揣著兜急匆匆地往街口走去。
這條路說長也不長,一路走來,除了飄零的飛絮讓他打了好幾個噴嚏之外,沒有任何異常,連條流浪貓都沒有,江路嘉埋著頭走了幾分鍾,抬眼看去,遠處就是丁字路口的耀眼燈光,還有晚歸的學生們在走來走去,心裏一陣大定,馬上就可以到有人的地方啦。
他剛剛想到這裏,突然聽到後方有輕微的動靜,緊接著就是一陣疾風對著他的後腦‘呼’地一聲,冷襲而來!
江路嘉連頭都沒回,敏捷地向左側橫跨了半步躲開這一擊,就勢單腳離地,鞋跟一旋,整個人繞了一百八十度,轉身麵對那個襲擊者飛腿橫掃,雖然對方反應不慢,立刻躲開了,卻也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他左手插在兜裏,保護著那個涼冰冰的盒子,右手攥成拳頭,手腕轉了轉,冷笑道:“大半夜的不睡覺,出來搶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