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隻有短暫的一兩秒,等他們再度恢複視力的時候,剛才還惹起眾怒地在快車道上狂奔的一輛三蹦子突然不見了,車流中則神不知鬼不覺地多了一輛普通的黑色奧迪。
而此刻,在被藍光遮擋的國九局大門之內,本來是和普通機構毫無二致的樸素大堂裏,卻充滿了讓人喘不上氣來的沉重氣氛。
前台孤零零地豎在原地,一直有人值班的崗位上現在空無一人。
王楓跪倒在地,蜷縮著身體,一隻手死死地握住自己齊根而斷的手腕處試圖止血,然而無濟於事,鮮血從他用力到發白的指縫中還是潺潺流下,不大一會兒就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麵蓄積起一攤血跡。
他因為疼痛而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眼睛盯著地麵,胸口劇烈起伏,卻聰明地沒有做任何反抗。
連‘為什麼’都沒問,因為這種情況下毫無必要,他麵對的陣仗絕不是小事。
一個穿著迷彩連衣褲,一看就不是行動處駐京人員的小夥子站在旁邊,看著鮮血就這麼滴滴答答像小溪一樣地流淌著,心裏多少有點於心不忍,轉身請示道:“處長,是不是先給他止血?不然——”
劉慎眯起了眼睛,眼角處的細紋比從前更深了一些,使得他的外貌差不多符合年紀了,他看了一眼王楓,淡淡地說:“不用擔心,這位王楓特工是死不了的。”
“是。”小夥子雖然不大明白,但並沒有進一步發問,走上前一步,伸手抓住王楓的衣服,把他就這麼輕易地給拽了起來。
王楓腳下虛浮,站都站不太穩,甚至還東倒西歪了起來,一臉因為失血過多導致的虛弱模樣,暗搓搓地向著好心小哥的身上靠去。
劉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眼皮翻了一下,輕聲說:“我一直很好奇,如果你真的被焚化爐燒成灰燼,也能死而複活嗎?希望你不要給我驗證這個答案的機會。”
王楓的喉結上下蠕動了一下,決定不再做無謂的掙紮,他站穩了身體,蒼白的臉上擠出一個微笑:“劉處,早啊。”
劉慎對他這種口不對心的打招呼不以為意,揮揮手指道:“押他去臨時禁閉室,和那群坐辦公室的關在一起。”
小夥子剛答應了一聲準備行動,劉慎身後一個足有兩米高的全金屬機器人就悄無聲息地走了過來,一聲不吭地抓起王楓的手臂,像抓一個口袋一樣,粗暴地拖拽著他就往一側的通道走去,王楓疼得嗷了一聲,又很快地住了嘴,踉踉蹌蹌地腳尖點地,被拖著不由自主地前行。
隨著他被帶走,從他斷腕上滴下的血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鮮紅的印跡,在整潔的大理石地麵上顯得特別刺眼。
劉慎就好像壓根沒看見一樣,側頭彈了一下耳麥,詢問:“軍師?彙報情況。”
“另一人已經逃脫,監控沒有發現目標。”軍師的聲音一板一眼地說,“正在進行身份對比,需要進一步展開行動嗎?”
劉慎皺起眉頭,無可奈何的說:“不,行動範圍隻局限於本人,盡量在不引起公眾注意的情況下,將其解決。”
安誌學畢竟是有名的富商,一舉一動都受人關注,如果冒然波及到他的話,那就是絕對的破壞社會穩定,勢必會驚動所有的部門,而目前情況還不是自己該徹底撕破籠罩在地球上那層遮掩大幕的時候。
再說,區區一個安瑞和,戰鬥力墊底的技術人員,離開了國九局的科技支撐,尤其是在被格式化的軍師這裏他就等於是一個外人,完全抹殺了權限,就算他逃了出去,能有多大影響呢?
“另外,大樓部分區域仍然無法接管,請指示。”
劉慎了然地點點頭,說了一句:“果然,誰都藏著兩把刷子呢。”,然後他轉過身去,平靜地說:“下麵就看你們的了,推進所有的角落,找出全部隱藏的敵人,如遇反抗,格殺勿論。”
沒有響起任何回答的聲音,在他麵前是一群閃著冷酷無機質光芒的高大機器人,密密麻麻一片,一直排列到走廊深處,和剛才抓走王楓的那一個如同從一個流水線上下來似的,他的命令下達之後,所有的機器人頭部重重一頓,然後悄無聲息地四散而去,轉眼就沒入了國九局大樓的每一條通道。
劉慎看了一眼大門口依舊遮蔽著的,流光溢彩,卻也暗含恐怖殺機的藍色光幕,垂下眼皮,輕聲而堅定地說:“軍師,封鎖國九局大樓,嚴禁任何人出入。”
“明白。”軍師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