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被人們知道的,允許被人們知道的,也就是這麼一條小小的新聞。
有人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江路嘉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沒精打采地說:“大師,這次多謝你了。”
“本就是分內之事。”苦魚不在意地說,隨即又看了他一眼,“你這是怎麼了?洗腦引起的後遺症?”
“別逗了。”江路嘉苦笑著說,“你知道我腦子裏有那張網,所以洗腦對我沒用的,就是……忽然有點感慨吧,明明昨天還是那麼,那麼驚天動地的大場麵,但是他們都不記得了,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隻是遇上了一次泥石流毀滅了家園,僅此而已。”
那個不幸的,被囚禁了三十年的人魚,被一刀刀割下皮肉的不死之身,地下暗河裏的曾經有過的小怪物們,沒有人記得,包括那些一直把它們當難得的過年才能享用的美食,睜著無知而貪婪的眼睛把它們吞吃入腹的村民,他們昨天在洪水麵前哭天搶地,求神拜佛,但今天,就完全沒有人記得了。
不管是罪孽,還是別的,都化成了烏有,消失在那座小山村裏,再也沒有留下痕跡。
苦魚搖搖頭:“他們要是記得,那我們就麻煩了。”
“說的也是。”江路嘉明白他說的是實話,點點頭承認道,“可能我的道行也不夠深,還沒辦法心平氣和地麵對這種情況,不過別擔心,我會自己調整的。”
“不行的話,灑家可以給你念念經文。”苦魚提議。
“呃……那還是算了。”江路嘉婉拒道,“經過了昨夜的事,我總覺得大師的誦經都帶有不一般的功能,讓我產生不該有的幻覺,還是少聽為妙。”
苦魚看上去有點遺憾:“善哉善哉,你這是有慧根的體現啊。”
“拉倒吧。”江路嘉吐嘈道,“分明就是安副組長給你的耳麥加上了什麼黑科技……不過說起來,你是怎麼會突然出現的?組長跟我說,她帶我出任務是機密,沒有通知局裏。”
苦魚臉色變得古怪,先說了一句:“我也不大清楚。”想了想之後,又補充說明,“安副組長在做直播的時候,用密碼提到了這個經緯度,不知為何,灑家覺得他約莫就是說給我聽的,於是就向火苗兒借了一團燈火,直接趕來了。”
說著他臉色還有點遺憾:“本來今晚我是要去寺裏吃功德齋的,方丈雖不願意見我,卻難得許我進寺門了,也算是有所進步,沒想到……”
江路嘉驚訝地問:“安副組長,做直播?他沒病吧?!”
“灑家看他在直播裏氣色很好的樣子,倒不似有病。”苦魚一本正經地說,“不過以前他是很反感拋頭露麵的,尤其是頂著千億少爺的名頭,這一次不但和他父親一起去三亞參加經濟論壇,還大張旗鼓地做直播,平台著重推送,收看人數達到兩千多萬……實在是,有點像是故意通風報信啊。”
江路嘉皺眉道:“也隻有我們會這麼想吧,人民群眾一定覺得他是收購了直播平台,自己來搞噱頭打廣告的。”
說著他歎了口氣:“總是知道一些秘密又不能說,真是很愁人。”
苦魚安慰他:“習慣了就好了。”
兩人正在說話,病房裏的護士忽然開門出來,簡單地通知了一聲:“病人已經醒了,你們可以進去看她。”
江路嘉頓時把什麼都拋在腦後,跳起來嗖地一聲就竄進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