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木蘭花盡失春期(下)(1 / 2)

“不逢蕭史休回首,驚見洪崖又拍肩!”瓊真陡然間想起了《玉溪集》裏的詩句。在玉陽山的那些年裏,她清修之餘,便是藉著李義山那些纏綿迷幻的詩句,來打發夕拾朝花,暮送歸鴻的時光。這一生,弄玉蕭史琴瑟和諧已是不可求的夢幻,隻怕是洪崖拍肩,波濤又起,唉,那學道玉陽的李商隱,一定是一位謫仙之人,否則怎能寫出這樣的詩讖?她幽幽地想著。

“這冤孽,命可真硬!”自從在王屋山天壇頂上見到他,瓊真的芳心便一直無法平靜。她生怕這魔頭找上山來,便藉口妙音之事,來到長安城中,卻不料他也跟蹤至此。十八年前的那一幕,竟是要重演了!

她怔怔地看著這個已屆中年的男人,當年那睥睨天下的狂傲之氣已經消失,雖然頭頂有幾個戒疤,卻見不到一絲出家人的慈悲,眼睛裏冒出的,依然是能燃燒一切的火焰。

歲月磨人啊!一時間,瓊真心裏柔腸百結。自中和年間大唐光複,藩鎮驕兵難馴,四海燔蕩,國無寧日。這都是那惡魔黃巢所賜。若無黃巢橫行天下,哪來今日藩鎮為禍?這林言未死,難道那魔頭尚在人間?想到這裏,瓊真猛然一驚,她忽然想到,眼下皇兄被困鳳翔,朝中群龍無首,自己身上,無端地背上了家國重任。我是大唐公主!我再也不是十八年前那個不諳世事,任人宰割的小公主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殺人如麻的逆賊,即便死了,也不能予取予求!想到這裏,她銀牙一咬,橫睜俏目,迎上了他的目光,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兩人便這麼對視著。時間仿佛凍結,公主眼中的寒意越來越盛,林言一時之間,竟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他當年縱橫天下,兵敗之後,隱忍偷生一十八年,心誌自是堅硬如鐵,可偏偏這位公主,卻一直是他心中的一團柔軟。十八年來,他忘不了那無數個銷魂之夜,雖然這個堪稱絕色的公主對自己從不假以辭色,可他清楚地感覺到了床第之間,她的呻吟婉轉,她的嬌啼呢喃,如夢如煙,似真亦幻,他知道,這女人,亦痛亦樂,似拒還迎,那種無限風情,一直是他心底裏最柔弱的一團,他輕易不敢觸摸,每一思及,心痛如割!

十八年了,她仿佛沒有太多的變化。容顏依然美麗,肌膚依然嬌嫩,身形更顯豐腴,神情依然高傲,他迫不及待地想重溫舊夢,可當他迎上她的冷冷的目光,他猶豫了。他看到的不再是那個驚恐無助,柔弱無依的小女孩,卻看到了個一股令人難以冒犯的凜然之氣。難道十八年過去了,還要用**的手段才能得到這具美妙的胴體?

林言的一絲畏縮,並沒有逃過瓊真的眼睛。她心裏一動,這冤家,這個大魔頭,他也有不敢的時候!哼,她從心底裏冷笑一聲,不再驚慌,隻是冷冷地盯著他。

“她是我的女人!”林言在心底裏喊道。但雙腳卻似釘了釘子一般,挪動不得。

“ 如果他不是個反賊,不是個魔頭,我會鍾情於他嗎?”瓊真心裏忽地一陣迷惘。

“難道她對我一點情意也無?”林言茫然地想。

“既然是命裏注定,看來想躲也躲不過去。該來的就讓它來吧!”瓊真忽地有了主意。

她忽地玉手輕揚,除了道冠,漆黑的萬千青絲,綰成層層疊疊的出雲髻,如堆鴉砌玉,更顯臻首細細,明豔不可方物。林言一怔,卻又見她玉手打橫,隻輕輕一扯,寬大的道袍自香肩滑落,露出雪白的一片肌膚來。胸前卻有一條白綾,緊緊裹住了兩團嫩肉,生生擠出一道深深的溝壑來。林言正自瞠目結舌,又見她輕解羅裙,粉彎雪股,修長玉腿,再無遮掩。末了,那條白綾忽地飄向半空,兩隻雪白肥碩的玉兔彈跳而出,顫顫巍巍許久不停,燭光下舞出一段波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