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本有兩個暗哨,此時一聽屋內動靜不對,早已撲了過來。妙音一見兩個持刀蒙麵的黑衣人攔住去路,不由心中叫苦。她適才出其不意地將頭上的一枝碧玉簪插入了那大魔頭的肩井大穴,料想也隻能令他一時受製,立刻便會追將出來。若一時不得脫身,便要重入魔手。她急中生智,忽地嬌呼一聲:“有賊!”那兩人見她放聲大呼小叫,也顧不得章法,一左一右,兩柄短刀便刺了過來。妙音閃電般刺出兩劍,正是那紫霞劍法中的“神馳電激雷泯泯”,兩道劍光閃處,已將那兩人刺倒。此時忽覺背後掌風逼來,她生背傷了燕福,一咬牙,纖腰一擰,手中一道劍光直撲背麵而去。她哪裏知道那曳影劍自有機關,倉促之間,隻是勁摧內力,但那劍花卻隻在身前三尺,便遇到一股強勁的掌力,“蓬”地一下爆將開來。
隻見那林言麵紅如血,目中噴火,左肩上那簪尾綴著的金縷絲猶如一朵金花般輕顫著。妙音不敢再看,向前急縱,此時她背上負著軟軟的燕福,輕功絲毫使不出來,隻得凝力硬往前衝,口中卻又是嬌呼一聲:“抓賊啊!”
原來林言等藏身之處,卻是太極宮中西北的掖庭宮,此處原是太監宮女雜處之所,後院則是太倉,儲存著宮中所需的雜物。雖說當今聖上西遷鳳翔,但太監宮女們並未走淨,神策軍衛也常來此處巡視,隻是皇帝西巡,禁城之中,守衛自然鬆馳,故那太倉中常有內賊外賊前來偷盜,卻是空蕩蕩的無人居住。妙音五更時被林言以燕福生死為要挾,來到這掖庭太倉,早已暗暗記下來路。她知道此處離西華樓不過百步,隻需出了掖庭西門,便是那西華樓了。可就是這百餘步,眼下卻寸步難行。
妙音這一喊,宮內的神策禁衛未到,到是驚動了林言手下一幹菊花殺手。數條黑影從房中竄出,把妙音兩人正好圍在了太倉的庭院正中。
妙音眼見脫身不得,索性把心一橫,將那短劍橫在頸側,厲聲喝道:“誰再上前一步,我便血濺當場!”
這下眾人誰也不敢亂動,都隻把眼睛看著林言。林言適才遭了妙音暗算,心中已是對這貌美心狠的小道姑恨之已極,恨不得抓住了好好**一番。但此時若要強行動手,隻怕真落得個香消玉殞,一時之間也無良策。
眾人就這麼對峙著,此時晨光初透,角聲沉沉,宮中隱約似有人聲。妙音冷不防又大喊一聲:抓賊啊!有賊人闖入太倉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似是有人不斷地向太倉跑來。
林言眼見行蹤將露,對眼前二人殺又殺不得,抓又抓不住,隻得大手一揮,一眾殺手便悄無聲息地向太倉北麵的後門處奔去,轉眼消失在宮牆外的一片廢墟之中。
妙音驚魂未定,背著燕福,咬牙便向前院走去。一隊巡宮的軍士正向太倉走來,眼見一個披頭散發的美豔道姑,身上還背著一個青衣小童,不禁都是一楞。妙音揮劍一指後院道:“賊人望後門去了,快追啊!”那些軍士如夢方醒般循聲追去,卻哪裏還有賊人的影子。
這西華樓緊挨著宮牆,原隻用於宮中接待受詔的僧道高人。瓊真公主原來居住在大明宮內,乾寧年間,李茂貞帶著鳳翔兵入京,昭宗避走華州,大明宮卻被亂兵搶掠焚燒,成了一片廢墟。此番瓊真公主隻得和妙音一起住在了西華樓中,內務府又撥了十餘名宮女侍候。樓上數間客房,都空著,隻瓊真與妙音兩人各住了一間。
將尚自昏厥的燕福放在床上,妙音早已俏臉飛紅,汗透羅衣。她忙將雲袍除了去,隻留貼身中衣,也顧不得青絲散亂,將銅盤注了清水,端至床前,將一方羅帕打濕了,小心地擦洗燕福臉上額上的血跡。隻見燕福唇色青紫,牙關緊咬,顯是被那魔頭以重手法點了大穴,閉住了氣。她沉吟片刻,暗自銀牙一咬,便將燕福的外衫除了,隻見裏麵是一件貼身的白布短衫,她玉手輕顫,抖抖嗦嗦地一粒一粒解開了扣子,燕福那年青的身軀便一下子呈現在眼前。隻見肌理分明,骨骼勻稱,觸手卻是涼滑一片。妙音雖說也曾與這小十三裸裎相親,但那時她羞得美目輕閉,哪裏還敢仔細打量。眼下為了療傷,卻是再也顧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