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他在天機洞中得了丹丘生的真傳,猶如洗髓伐毛一般,早已脫胎換骨。他每日練功甚勤,那幅丹丘生所繪的內景圖,早已被他揣摸透了。此時隻要一運清虛訣,體內的真氣便如泉湧般聚於丹田,而且早已能夠收控自如。對於武學招式,雖然他隻跟李鼎師兄學過幾天三才劍法,但領悟了丹丘生所授的“機”字,似乎自然便能隨心所欲地做出任何動作來,根本就不再需要什麼招式了。
他在台下觀戰,隻見那些比武之人看似孔武強壯,使出來的招式,在自己眼裏,卻是那樣地拘泥牽強,如果自己上場,隻消隨心而發,這些人全都不是對手。但他不斷地告誡自己千萬冷靜,一定要伺機而動,瞅準機會,一舉成功。所以他並不急於上場,待到場下所剩無幾,這才出手,果然一舉奏效。
崔胤見這燕福連勝三場,獨立台上,臉上卻並無一絲得意之色,心中有些好奇。這少年竟然這般沉靜,簡直沒有一點少年人常見的狂氣,他忙向劉從德麵授機宜。
劉從德走向台前,大聲宣布道:
“本將今日為皇上選拔禁衛,特地設個彩頭。我大唐向以文章取士,今日比武,也仿那開科取士的法子,設狀元、榜眼、探花三個彩頭。剛才濟源燕福連勝三場,京兆獨孤滔、洛陽王卡各勝兩場,又戰成平手。為防有人僥幸勝出,本將現令此三人再行比試,分出前三名,本將不僅委以重任,而且朝庭還有重賞!”
台下早有人鼓噪起來,不少人覺得這少年燕福既無膂力,又無招術,被他連勝三場,好像真是有點僥幸。
燕福剛才見了獨孤滔的招式,心想隻要自己隨機應變,自然有取勝的把握,至於那個圓臉笑麵的王卡,更是不在話下,當下仍是平靜地站著,等著兩人之中的一人前來挑戰。
那獨孤滔與王卡對望了一眼,兩人似是在互相探詢,究竟是誰先上去挑戰。他二人本來戰成平手,如果其中一人戰勝了燕福,自然就會成為頭名武狀元,燕福一下子便會處於第三位。王卡一念及此,便連忙搶先來到燕福麵前,抱拳一禮,二話不說,搶先出招,一出手便直搗燕福的雙目,一手戟指,一手插腹,占盡先機。
燕福見此人招式陰毒,不由心頭微惱。他也不假思索,雙掌上下一分,直直迎了上去。哪知那王卡一見對手反應極快,中途立刻變招,屈指變肘,肘尖直頂燕福麵門,底下卻抬膝向燕福腹下頂去。這般近身肉搏的打法,燕福卻是第一次碰到。他本來就沒有什麼臨敵經驗,一上來便遇上這種貼身短打,頓失身法靈動之長,隻得斜身飄出,躲過對手上下交征的狠辣招式。
王卡卻如影隨形般跟了上來,出手如電,拳腳如疾風暴雨般向燕福蓋將過來。燕福不再硬接,隻是見招拆招,卻每每在對手招術將老時間不容發地躲過。那王卡越戰越勇,肩肘膝胯齊上,硬往燕福身上靠來。燕福見對手出招迅猛,隻得一提真氣,傾刻間將內氣布滿全身。當王卡甫一接身,忽覺對方身體裏一股氣勁湧出,身子一震,招式便緩了一緩,燕福趁機悄悄在他肩井大穴上點了一指,這一指卻是用上了真氣,那王卡隻覺肩頭如被針刺,胸口一滯,一條右臂頓時僵硬起來,再也動彈不得。這一下奇快無比,旁人幾乎難以看見。燕福再乘勢在他大椎穴處輕拍一掌,那王卡身形一矮,便萎頓在地。
在眾人眼裏,燕福這場勝得仍是莫名其妙,怎麼打著打著,對手突然就像患病似地不能動彈。他們哪裏看得出,這是燕福從那內景圖上明白了人身要穴中氣機流轉之理,便琢磨出了這種點穴手法,倒是崔胤和那獨孤滔看得真切,這燕福並不會什麼武功招式,隻是認穴奇準,這一點一拍之間,已經將對手身上的氣機止住。這肩井大椎乃是人身氣機流轉的中樞大穴,一旦被封,自然無法動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