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王爺常說的製衡之術,財統大都是暗中行事,除了對王爺負責,外部的監管實在薄弱的緊,而王爺要處理的國事很多,隻怕難以兼顧。財統公開後,自然有律相府依照律法來監管。”
“二來我燕國治國之道…以法度為尊。財統遊離於法度之外,與國策不和,而且資金上由於不能明報,國相府計財司那裏多有抱怨。”
“最後財統這幾年,在我燕國官員貴胄耳中,隻怕已經有所覺察。如果一直秘而不宣…會有損王爺聲譽。”
劉汝誠說完後,沒有等到張笑的擊節叫好或是反駁。他的主公似乎又進入傳說中的神秘境界,微微閉著眼,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半天沒有回應。
“這件事,我再考慮一下。對了,你安排下人手,準備接觸一下乙辛。嗯!另外,我需要一份對王安石性情才智的全麵分析。”
劉汝誠應了一聲告退後,張笑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
“這個家夥害怕了,嗯!看來他的確夠聰明。”
雖然對於政治,前世的記憶並沒有給他多少經驗,但在這個世界,張笑從史書中還是找到了一些規律。
劉汝誠放棄暗中權勢最主要的原因,在張笑看來他是害怕自己成為曆史上酷吏中的一員。這個群體雖然在皇帝寵信時,擁有極大的權力,但結局大都是成為主人那隻抓完獵物的狗。
走出燕王議事樓裏的辦公室,劉汝誠用手快速的拉了拉後背沾滿汗水的內衣。
對於自己的這個主公,他在這兩年的交往中,從敬佩已經慢慢變成敬畏。張笑雖然和周圍重臣說笑的時候,還是保持著以前平易近人的風格,但眼神中的陰鷙,卻越來越多的顯現出來。
財統是一個怎樣性質的部門,劉汝誠心裏很清楚,他可不想自己最後變成張笑平息重臣貴族們怨氣的替罪羊。作為已經半公開的特務部門,劉汝誠希望自己能融入燕國的官員係統,也隻有這樣才能讓他感到安全。
今天這個君臣奏對,是他早早想好的,在劉汝誠心裏,這也是他把自己漂白最後的機會。如果不趁著張笑還沒完全變成一個傳統的君王,還多少保持著商人習性,把財統這個陰影中的部門變成燕國官府中一個正常衙門。以後,劉汝誠相信,自己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以他的學識,自然知道在一個真正君王心裏,決不會有商人式的妥協。
在這個時候,劉汝誠突然希望張笑是個尋常的君王,而不是能掃六合的雄主。
“唉!越是強勢的帝王,對臣工們來說就越危險。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這個道理?但願王爺還沒到那個境界。”
走出王宮議事摟,正午刺眼的陽光,讓劉汝誠眯起了眼,他回頭望了望高大威嚴的建築,心裏突然生出一絲倦意,隻希望離這裏越遠越好,最好永遠不來這個透出陰森之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