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路的追擊中,以大隊為單位的遼東騎兵,讓室韋聯軍很快發現這個選擇的錯誤。他們痛苦的發現,自己的馬匹速度不如對方,弓箭的射距也短了些;而且陰險的對手似乎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最虛弱,一旦被他們咬上,就是沒完沒了的騷擾,等到他們耗盡最後一點力氣時,才發動致命的突襲。
對方使用的這個戰術,室韋人當然非常熟悉。但他們想不到自己會是獵物,而對手是狡猾的狼群。遼東平原上縱橫的河道又讓他們的逃跑行動困難了許多,當一些幸運的部族逃過混同江時,來時的五萬室韋聯軍已經隻剩下了不到兩萬人。而回到草原上的日子讓他們徹底絕望了,契丹人沒有給他們哪怕留下一隻種羊、一個女人。
1065年的冬天過後,這個在遼帝國北方草原上縱橫多年的民族消失在風雪中。而他們消亡的理由居然隻是因為,去年的雪災給契丹牧民造成的損失需要彌補。
當戰爭氣氛消散了後,張笑有了一個鬱悶的感覺,遼國會成為了這次的大贏家。不但北方的牧民因為有室韋人所剩不多的財產做補償,而且從自己這裏提前收取了兩年的稅收;更加讓張笑哭笑不得的是,大宋帝國居然在遼國的威逼下,把今年的歲供提高了一倍送給遼國。當然這個加收的歲供有一個不錯的明目——北方的兄弟有困難,大宋作為禮儀之邦,自然要幫助一下。
大宋帝國如此輕易的就接受了遼國的訛詐,讓在辰州的張笑很是驚異。他怎麼也想不出擁有了數量眾多的火器後,大宋還是不敢直起腰板麵對契丹鐵騎。
最後各個相府的報告證實了張笑的預感,從各種渠道得到的消息來看。遼國這次的反常行為是精心準備後的產物。在郭立業做的報告裏,遼國在去年雪災中同樣受到了很嚴重的打擊。但這個民族已經不擁有完全的草原性格了,他們已經沒有了在災荒之年發動戰爭的信心和能力。
這個情況下,郭立業為首的遼東重臣們判斷——遼國這次的行動是個一石二鳥之計。室韋人雖然勇武,但同遼東和大宋相比,畢竟算是弱小了許多。而他們也同樣清楚,就是不找室韋人借財物,這些受了災的牧民們也會南下準備他們過冬的物資。
在辰州城中,遼東郡王的書房裏,張笑掃了一眼滿臉鬱悶的部下,把這場戰爭做了一個總結。
“既然和室韋人的戰爭不可避免,那就選擇最穩妥的方法。遼主和他的重臣們應該就是想到了借我們的手來最大程度的削弱室韋部的力量,當然如果我們的應對有誤,估計遼軍也不會對我們客氣,遼河西麵的近二十萬大軍並不是一點準備也沒有。”
“郡王說的是,臣等愚鈍,當初都沒有想到這一點。”書房裏一片自責聲,讓張笑的眉頭皺了起來。
“好了,仗我們總算打贏了,遼人也沒占上太大的便宜。我估計他們還有另一層意思,借著這次大戰,讓咱們的錢財隨著兵士們的鮮血流掉。可他們想不到我們也借著這次在遼東站的更穩了,錢雖然花了不少,可遼東百姓卻因此富庶了很多。”
張笑的這個說法,讓郭立業等地方執政官員心裏一下亮了起來。他們也發現了這個現象,因為軍隊的擴充和軍需品的高速消耗,使得遼東各個商社、作坊的生意一下好了很多。同時也讓遼東各部族百姓的手裏可以用來消費的資金多了起來,最後形成了一個財富的良性循環。
“郡王想的如此深遠,臣等佩服。”一陣馬屁聲後,遼東群臣被他們的主公趕了出去。
看著部下輕鬆自得的背影,張笑在感歎自己生存環境越發惡化的同時,突然想到了在汴京城裏,那個身子骨虛弱的大宋官家。
“唉!看來還是讓我給猜中了,就算給他們威力更大的武器,但隻要懦弱的性格不改變,他們還是一頭食草動物。”
大宋的軟弱讓張笑無奈的同時,也清楚的知道了這個帝國先天的缺陷。如果說以前還有馬匹不足這個理由,但在擁有遠遠超越遼國火器裝備的基礎上,宋帝國還是不敢與遼國一戰的話,隻能證實執掌這個國家的精英們缺少一個重要的精神氣質。
張笑這個不負責任的判斷很不準確,宋帝國這次的軟弱並不是因為氣質的原因,而是流球商品的地下走私讓這個帝國提前進入了經濟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