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重新開始,隻有疲憊依舊。
空虛,漸漸充盈了他的內心。
他一拳轟在麵前的木人上。
然而,那木人卻是紋絲未動。電話倒是在這個時候不知趣地響了起來,是家裏人打來的。
周銘璽的死,沒有任何預兆。
而與此同時,周銘嶽的入伍通知也下來了。
父親先提到了入伍通知的事,周銘嶽眨了眨眼,沒有任何反應。然而當他提到周銘璽去世的時候,他周身一僵,就這樣定格在了這一個瞬間。
“他死於車禍,沒有任何痛苦。”
在周銘璽的葬禮上,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躁動,周銘嶽沒能出席。但他還是在百般堅持下,戴著一張足以遮住他整張臉的大口罩,站在了默哀的人群中。
他不相信。
他不知道死亡為何物。
不過,他其實是知道,也不知道。
畢竟,就驗收考試來說,徒手殺人練習對他來說已經算是一種例行的試煉。不曾有人教育過他羈絆的珍貴,不曾有人教育過他生命的脆弱。
他看著那塊鐫刻著周銘璽名字的墓碑,沒有流下一滴眼淚。
“爸……周先生。”
他欲言又止。
“周銘璽他還會回來嗎?”
“不會了。”
“哦。”
咦?
驀地,他轉目一看。
卻是見到了和平時不一樣的沈心桐。
今天她倒是沒穿校服,而是像一個成熟的職業女性一般,身著一件精巧的小西服,冷冷地注視著那塊墓碑,一言不發。
酷。
周銘嶽不由得就這樣看了她許久。
這,應該就算是意誌堅強的表現了吧?我以後一定要做這樣的人。
這樣想著,葬禮一結束,他便趕回去繼續訓練了。
然而他剛剛跑到訓練館沒多久,來接他的專車便緊接著趕到。
原來,周銘嶽記錯了時間,今天正是他離開這座城市的樣子。
臨離開前,他瞥了一眼後視鏡,想最後將這個陪伴他長大的訓練館銘刻在腦海裏。
卻是就此一愣,趕緊一回頭趴在了後車窗上。
這一天,下了很大的雨。
但卻有一道小小的身影,冒著這大雨獨自站在那訓練館門口的小廣場前。望著那空空蕩蕩幹幹淨淨的訓練場,訥然挺立,一動不動。
漆黑色的小西服,還有頭發……
沈心桐?
她雙腿一軟,就這樣坐倒在了早已被雨水打濕的地上。
這是周銘嶽第一次,似乎也是唯一一次見那個人哭。
而且,是撕心裂肺到失聲的那種,嚎啕大哭。
這一幕,看得周銘嶽瞠目結舌。
原來,她也不確定死的那個到底是不是自己……所以才在葬禮過後第一時間跑過來確認。
原來,這就是意誌不夠堅定的下場。
好淒慘。
周銘嶽,如此惋惜地想著,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信心。
多年以後,經過了無數更加嚴酷訓練的他,在一個無比錯誤的時間點,重新見到了克莉絲汀。
他眨了眨眼。
克莉絲汀也看了他一眼,盯著那看上去有些熟悉的麵孔,又直視了一會兒那冷漠而又死氣沉沉的目光……
然後別過了臉去。
很明顯,克莉絲汀,完全沒有認出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