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山脈,住著不為人知的遠古種族,他們修養耕息,遠離世俗紛爭,過著與世無爭的逍遙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本本分分,兢兢業業。
即使有些不安分的族人逃出去闖蕩外麵的世界,最後也都回到了最初的出生地。這裏,是他們生命的搖籃,以後不管生離死別,他們都將顧守著這裏。
這個和諧的種族有個奇怪的規矩,就是不許將這裏的情況向外界透露,並且,不準帶外來的人進入。否則,隻有一個結果——死。
這個種族的族人還真是規矩,竟沒一個人向外透露,不是因為那個酷刑,而是一種責任心。他們要保護世代的沃土,保護世代的族人,外麵的世界多險惡,一旦將這裏的情況告訴外界並引來外人,就擾了這個種族的和平,毀了世代留下來風土人情和千條人命。
他們是族中一員,決不允許血流成河的慘像出現。
夜,明月東掛,星辰寥稀。
山脈深處的一個深山野墺,華燈初上,人頭僝動,燈影幢幢。上百戶人家屋前燈籠高掛,一拍拍燈籠,像盤旋臥地的長龍。
嗩呐聲,歡笑聲,打鬧聲,鞭炮聲……
各種聲音不絕如縷,一派歡聲笑語、其樂融融的氣象,好不熱鬧。
山墺最中間,一個巫師身穿黑色長袍,手持古幽拐杖,拐杖上端鑲嵌一大幽紅寶石。口中念念有詞,手舞足蹈。祭壇之下,數百名男女老少,不分位次,隨意膜拜。
說來奇怪,這裏人膜拜並不跪地祈禱,而是相互手牽著手,唱著古老的歌謠,歡快的邊唱邊繞著祭壇轉。
在這裏,祭祀沒有世俗的莊嚴煩冗,隻有心裏虔誠,不在乎世俗禮教。
忽地,傳來一陣奇怪的樂聲,那種樂曲的調子很是古怪,卻也極其安詳。眾人聽到這種樂聲,紛紛停下,臉上的笑容更盛,雙臂朝天,大聲呼喚,像是召喚著什麼……
距離祭壇最近的一座小山之巔,一道身著樸素,蓬鬆的頭發,膀闊腰圓的中年壯漢,手裏拿著古怪的樂器靠在嘴邊吹奏,望著祭壇下歡快的人們。
人群中一個小孩,朱唇薄眉,一臉稚氣,當看到山顛上吹奏的人時,頓時歡躍,拉扯著旁邊姣美女子的衣衫,歡跳著大喊:“蘭姨蘭姨,是爸爸,是爸爸。
“爸爸……爸爸……我在這……爸爸我在這……”
小孩生怕爸爸沒看見,特地拽著蘭姨的衣服跑上祭壇,歡跳著搖動著手召喚。
旁邊的樸素姣美的蘭姨寵愛的撫摸孩子的頭,擦拭著孩子額頭上的汗珠,含情脈脈的望向小山顛上的身影。那道身影,在她柔豔的煙波裏,都是偉岸。
男子朝著人群中微微動容,眼神裏充斥著仁愛。
樂器的聲音繼續悠揚,古老、神秘的旋律在男子的吹奏下,多出了幾分大愛和歡快,像是在召喚著什麼。
突然,一聲巨響,沸天震地,好似山崩地裂的聲音,隱約中山地微晃。奇怪的是,人群中沒有一個人露出驚慌,相反,虔誠膜拜之色更加濃鬱,絲毫不擔心任何危險。
響遏雲霄的聲音持續著,醞釀著,祭壇上下的人虔誠的等待著,山顛上的男子依舊吹奏著古老隱晦的歌謠……
距離族群約五十裏地的幽黑森林,在山勢的映襯下顯得更加幽森。
火光突起,四五十道身影聚到篝火前次序有致的席地而坐。可以看得出,坐在最中間的五位是這群人中的領軍人物。
等大夥都安靜做好,一個粗獷的聲音不滿的想起:“我說上官雲,你的消息到底對不對啊?都馳馬奔勞七天七夜了,怎麼還沒到?不會是騙我們的吧?”
說話的人是淩笑天,國字臉,身材健碩,華衣鑲金戴銀,眉宇間霸氣絕倫。
他一說完,下麵就出現一陣騷動。
“是啊!到底精不精確啊?我們千裏迢迢的來到著該死的不毛之地,總不能讓我們空手而歸吧?”
“對!不能讓我們空手而歸,我們來這裏沒告訴任何人,就連妻兒老母都蒙在鼓裏。而且還有敵對宗派正尋覓機會對我們宗派下手,要是我們不在,豈不是老窩被人端了還不知道?”
坐在最中間的上官雲見逐漸不安的眾人,拳頭剛剛抓緊又慢慢放下,暗藏憤怒的情緒,故作不慍不惱道:“嗬嗬,大夥息怒,淩宗主也息怒。大家在外麵怎麼說也是響冠一方的驚天巨擎,怎麼這麼點路途就忍不住了?想成大事必定有所曲折,已經走到這裏了,怎麼能半途而廢呢?……”
旁邊一位幹瘦老者撇了撇嘴,打斷道:“上官堂主,你這個消息到底哪來的?可靠嗎?”
上官雲手持樹枝,挑動著火堆,火苗不時的跳動。
老者焦急的催促:“到底可靠嗎?要知道我們這趟路花了多大的代價,您就別兜圈子了。”
“也罷”,上官雲丟掉手中樹枝,環視眾人貪婪的麵孔,繼續道:“千真萬確!我敢以項上人頭擔保,如若有誤,我的頭顱任爾等切割。”
上官雲說得信誓旦旦,就像親眼目睹了那件事。
這時,所有人的欲望皆被勾起,眼裏就像有個火苗跳動,就差從眼裏噴出來。
“傳說真的是著的嗎?屠天龍,現天珠……屠天龍……現天珠……”
所有人的欲望都被這句話帶動,貪婪的齊聲狂呼。
“屠天龍,現天珠。屠天龍,現天珠……”
上官雲見情緒已被帶動,隱晦的笑了笑,拿出一張破舊的布料,上麵畫著玄奧的線條,經緯交接,繁雜冗多。但已有一條早就標號的路線,上官雲指著圖鄭重道:“大家看,這就是通往龍窟的地圖。由這裏到這裏,中間有一條水澗,趟過著河,大概隻需四五十裏路了。龍生性殘暴,到了龍窟,是生是死,就個按天命了。”
……
深山野墺,華燈依舊,在眾人虔誠的等待中,轟鳴聲越來越大。
山顛上的男子見此狀態,樂器下的旋律不禁急促起來。顯然,他和祭壇邊的眾人一樣,都期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終於,在眾人近乎頂禮膜拜的期待下,一道比之前更加響亮數倍的聲音響徹天地,穿雲裂石。
轟隆隆——
天地在此一顫,人群捂著耳朵依舊無比虔誠的凝視著聲音傳來的地方。
嘭——
又是一聲巨響,氣衝霄漢,耳膜震聾。但這種聲音,就像是一種沸血的動蕩,沸騰著眾人的血液。就連六歲的朱唇薄眉小孩,都沸血的望著遠處。
吟——
一聲巨大的獸吼,萬物寧靜,鳥獸低藏,天地就像沒了生機般死寂。
隻見一團堪比小山的火團,從山墺的山後風馳電掣的趕來,迅速的擴大,並傳來歡快的獸吼聲。
所有人看著這一幕奇觀,嘴巴半張著,呆滯的看著。
山顛之上的男子最先看到,望著疾馳而來的火團,隱藏不住心中的欣喜:
“十年了,終於出來了麼?”
……
吼——
一道嘹亮的低吼,高亢而深吟,伴隨著悠揚的旋律,流星趕月般夾雜著嗡嗡的破風聲,呼嘯而至。
吟——
火團瞬間出現在眾人上空,盤旋著低飛,像是在跟著地麵上的人們熱情的打招呼。
躲在蘭姨身後的小家夥第一次看到這種景象,又驚又喜,伸長著腦袋滿是好奇:“哇——好大啊!”
小孩驚歎的喃喃道。
巨大的火團發出肆掠的光芒,把黑暗照得通亮,猶如白晝。那種光芒,足以與炎日爭雄。
小孩子拽了拽身旁女子的衣角,疑惑道:“蘭姨,它就是父親要等的老夥伴嗎?真夠大啊!”
蘭姨柔情似水的撫摸孩子的小虎頭,望著站於山顛之上的男子,和藹道:“對啊,這就是你爸爸要等的老夥伴,它是守護族人的圖騰,是我們族人的象征,並且接受我們族人世世代代的頂禮膜拜。”
小家夥又好奇的問:“那它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現在才出來?”
蘭姨輕拍了一下孩子,佯怒道:“它可不是什麼東西,他是我們的活圖騰。”
小孩乖巧的點頭,兩個大眼轉啊轉的。
蘭姨知道孩子好奇心強,如果不解釋清楚,恐怕又睡不著一個安穩覺了。
“那火團是我們偉大的天龍發出來的,按規矩應該是一年出現一次的,可惜十年前因跟山脈裏的三個魔獸大戰受傷,不得不在龍窟裏調養生息。而且天龍非常巨大,大概五十米長,當然很大了。”
“那三個魔獸真可惡”,小孩義憤填膺怪道。
蘭姨瑩瑩一笑:“小宇以後一定要為天龍報仇,保護族人,對不對?”
叫小宇的孩子堅定地點了點頭“嗯。”
吼——
又是一聲低吟,巨大的火團盤旋飛舞的速度漸漸慢下來,身上的火團也慢慢的內斂,逐漸現出真身。
呼——
像是一道呼吸聲,火團陡然消失,就像沸水倒在雪地裏,陡然露出地麵。火團消散,龍吟如縷不絕,巨大的身體畢露無疑。
渾身金紅,龍頭、蛇身、虎爪、鹿角,正是天龍無疑。龍鱗散發奕奕光輝,照得黑夜更亮。兩隻龍眼,就像打著兩個大大的紅燈籠如鷹如凖,八麵威風。
“天龍——天龍——天龍——”
眾人見天龍現身,不禁手舞足蹈,向著天龍沸血的咆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