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一位衣衫襤褸的蒼顏老者左搖右晃地奔爬在雙門城的街道上，伸手攔住一路人，上氣不接下氣地問，“請問，沙，沙家在……”
得到回答後，他那黯淡無光的昏黃雙眼終於迸出了五十多年來的第一縷光。不出半刻，他就站在了沙家的大門前。
瘦削的身體稍直，他用門上獅子頭嘴裏含著的金環叩了叩門。很快，門開了一道縫。
“幹嘛的？”
“我叫落葉，想找你們沙家的一個叫沙淵的……”
“大爺，他早死在冰泉道院啦，你去那找他的墓去吧。”
愣了幾刻，落葉吐出話來，“那我想見見你們的家主。”
裏麵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煩，“行啦行啦，我帶你去，見完快走。”
罕見的是，老者並未對這種目無尊長的態度流露出不滿。
片刻後，沙家中央大殿。
哢！
落葉的手已因陶瓷茶杯的捏碎而劃出傷口，可他如沒有感覺般死死盯著被嚇得不輕的沙家家主沙力。
“你連自己兒子都不管！你知不知道他可能是我的最後一個希望，最後一個！”
熱淚從落葉本就蒼老的臉頰流下，他那宛若即將失去嗓音的將逝之人的最後一句話般的沙啞嗓音震得沙家中央大殿的雕花窗吱啪亂響。
靜了一小會，沙力緩緩開口，“前輩，其他什麼事沙家都能幫你，但他已死，大可不必因他悲傷。”
“我就問你，”落葉昏黃的眼睛早已充血，“他到底是不是你兒子，到底是不是！你是不是一個爹！”
根本不等沙力回答，這位世紀長者繼續詛咒似的說下去，“無論他有多少年活頭，有什麼痛苦等著他去承受，你都應該讓他盡量活著！你根本沒做到一個爹該做到的責任！”
“我找了這麼多年，這麼長時間，我有很多次都絕望到不行，畢竟異元靈有多罕見，有多痛苦！他們如果未被人發現，根本活不過15年！我一直想為他們做點什麼，為可能不存在的他們做點什麼！我從首都一直問到這，我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你就這樣殺了他！你……”
“我沒殺他。他本來就隻能活這麼久。”沙力皺眉插嘴。
“沒殺？哼，”落葉的嘴角帶著夾雜自嘲的輕蔑，“這麼多年你可照顧過他？問你都沒問！”
他猛地站了起來，向門口走去，說話時還能聽見他哢哢握拳的聲音，“哪怕你問一句，你都能知道他有多麼痛不欲生！哪怕你照顧他一回，他都能多活一兩天！沒殺，笑話，真是笑話！”
沙力的身體漸漸軟了下去，本來挺直的腰板也彎了下去。
“我現在就去那個囚禁他的冰泉道院。”落葉頭也不回，聲音竟漸變溫柔，像在安撫一個受驚的孩子，“就算他死了，我也要把我想拯救他的古龍佩供在他的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