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波三折(二)(2 / 2)

玉蘭點點頭說:“快去歇著吧,吩咐讓小廚房給你熱點餃子,可別弄壞了身子。”

秋楓退下後,玉蘭看著安德海說:“小安子,關於這長毛,你還知道多少,都一一告訴我。”

安德海偷偷的抬眼看了玉蘭一眼,腦子裏快速地琢磨玉蘭的心思,這才想起前幾日玉蘭跟自個說父親有沒有從安徽任上回家過年,安德海定了定神說:“奴才知道的不多,不過這武昌沿著江下去,先到九江,再到安慶,接著就是蕪湖了。長毛就在嶽州打了戰船然後順江而下打到武昌的,如今,怕是也要順江而下了。”

“這長毛究竟什麼來頭,竟然剿了這麼久,反倒越剿越多了。”玉蘭一想到惠征還在蕪湖任上,不免心驚肉跳,恨不得長毛立刻在武昌被剿滅。

“聽外頭說,是個信洋教的叫洪秀全的秀才,辦了個‘拜上帝’的香會,帶著一眾教徒在金田造反,要建立沒有主子沒有奴才的‘太平天國’稱自個是‘天王’。”

“沒有主子,沒有奴才,還叫女人上戰場,這還不反了天了,”玉蘭對太平軍感到很不滿,“這和白蓮教,天理教的有什麼的區別。”

“蘭主兒說的是,不過是幫刁民,遲早會被剿滅的。”

雖然安德海那麼說,但是玉蘭心中仍然惴惴不安。轉眼間就出了年關,又過了些許日子,每人再提太平軍的事情,皇帝傳玉蘭陪侍的時候也如同天下太平一般,仿佛天平軍占領武昌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似得,秋楓也如同從前那樣喜氣伶俐。漸漸的,玉蘭的憂心也就減退了許多。

一日,玉蘭午睡起來後,正坐在屋簷下曬太陽,安德海急急忙忙的從外頭進來對玉蘭道:“奴才鬥膽向蘭主兒稟報,這長毛打到安徽去了。”

玉蘭心中霎時如被寒冰凍住,怔怔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安德海見玉蘭臉色煞變,忙勸慰道:“蘭主兒您先別慌張,您先聽奴才把話說完。奴才聽奏事處的人跟我說,前幾天這長毛頭子洪秀全帶著眾多人坐船而下,號稱五十萬大軍,已經打下了九江,這兩天就在攻打安慶了,目前還沒打到蕪湖,所以這才慌忙稟報,好讓蘭主兒快點和家裏頭聯係,確認惠大人平安。”

玉蘭這才勉強打起精神說:“小安子,快去給我磨墨,我給家裏頭寫封信,讓家裏早點托人去打聽,這幾日辛苦你多去奏事處打聽打聽戰況,也許,也許長毛打不下來,就退兵了。”話雖如此,玉蘭到底是揪心的很,慌忙寫完信後又拿出了過年時候賞下的年俸,取出十兩銀子遞給安德海。

“小安子,我知道你忠心,我位份低,年俸不多。這些,留著你去奏事處打點,好早點探出前方戰報來,再托個可靠的人把信送到西四牌樓,劈柴胡同。”

安德海拿著銀子和信給玉蘭行了個禮:“奴才絕不負蘭主兒所托,一定把事情辦好。”

雖然已經到了二月,天氣卻仍然嚴寒,這幾日更是一日比一日冷,天空烏沉沉的陰暗,有時候還下起鵝毛大雪來,玉蘭每日就在窗口下盼著安德海從外頭打聽消息回來。這一日安德海出門後天空就飄下來雪花,愈下愈,大過了一個時辰後安德海才回來,身上已是濡濕了,凍得直哆嗦,嘴裏嘟囔著“蘭主兒,不好了”。

玉蘭見狀不對,忙讓秋楓拉了安德海進暖閣,讓他坐在在暖爐邊上烤身子,才急忙道:“小安子,你快說啊,究竟是怎麼了”。

安德海哆哆嗦嗦地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給玉蘭,顫抖地說道:“這是府上的回信,奴才今兒從奏事處打聽到,安慶被長毛打下來了,現在正在攻打蕪湖,安徽巡撫蔣文慶被殺了,目前沒有惠老爺的消息,還不知道他人在哪。”

玉蘭眼前一黑,幾乎要昏了過去,秋楓連忙把玉蘭扶住,安德海忙說道:“蘭主兒,快打開信封,看看家裏是怎麼說的。”

玉蘭這才急急慌慌地把信撕開,仔仔細細地一列列查看,過了半晌,才抬起眼睛道:“信上說阿瑪十多天前和兩江總督陸建瀛去蕪湖西梁山辦理糧台去了,所以眼下長毛正在攻打蕪湖,阿瑪應當還在城中。”

“蘭主兒,這是好消息啊”安德海勸慰玉蘭道,“隻要安慶城破時候惠老爺不在,就證明他老人家目前是安全的。”

“小安子,”玉蘭顫顫抖抖地的把信放在炕幾上,“你說,這蕪湖,守得住嗎。”

“這,奴才不知道。”安德海看到玉蘭這樣恐懼,自個也嚇得說不出話來。

湖北巡撫一家自盡,安徽巡撫被殺,這一條條消息就在玉蘭的腦海裏盤旋著。玉蘭怕得很,就怕哪天安德海跟她回稟惠征遇難的消息。可是如今,玉蘭隻能等,等到有確切消息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