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可太好了,您沒走就好。”常喜上氣不接下氣地掏出一封信來,“我家公子今天不方便出門,托我把這信遞給你。姑娘你認識字嗎?”
杏貞點點頭道:“認得幾個。”說完便把信封拆開。帶著熏香味道的信紙上寫道:“當日所托,已上達天聽。令祖父不日便可出獄,但須破財免災。”
“你家公子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杏貞一臉崇拜地問常喜道,“他是不是哪位親王府上的阿哥啊,我還能不能再見到他了。”
“這個姑娘你就別問了。”常喜說完,就把杏貞手上信紙奪走撕成了碎片。
“您這是做什麼呀?!”杏貞頗感驚訝。
常喜不耐煩地答道:“看完就得毀了,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會多出許多事端出來。”
“那您能把這個幫我帶給你家公子嗎?”杏貞從袖子裏取出一個漂亮的錢袋出來,“公子的大恩大德,我無以回報。這幾天連夜繡了這個,還望公子不要嫌棄。”
常喜壓根沒有接過來,直接回答道:“實話跟你說吧,我們家公子就是當今聖上的皇六子。我勸姑娘您就死了這份心吧,咱家公子雖然心善幫了你一把,可是這事兒也就到此為止了。”說罷就轉身離去。
“皇六子?”杏貞望著常喜遠去的背影,不知是欣喜,還是失落。
回到家中,母親富察氏就嗬斥道:“你一個姑娘家的,居然趁我們不注意自己溜了出去,還讓不讓人省點心了!”
杏貞低著頭,隻緩緩道:“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
“還有下次?”富察氏輕輕的敲了一下杏貞的腦門,“以後好好在家帶著弟弟妹妹,聽到沒有。”
“額娘,祖父的事情怎麼樣了,”杏貞岔開話題,“我聽說好像不會被判刑了?”
“小丫頭消息倒挺快,”富察氏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你阿瑪已經去接人了,不過得繳納一大筆銀錢。”
“隻要祖父平安就好,”杏貞扶著富察氏坐下,“咱就當是破財免災了。”
富察氏道:“是啊,還好聖上改了主意,否則你祖父那把年紀了,要是弄個流放什麼那還能受得了啊。”
杏貞偷偷一笑,想起當日在靜默寺與奕訢初次相遇的情景來,臉上不禁有點點泛紅,不禁希望以後能夠與這位皇六子再次相見。懵懂少女往往對那些有本領的少年抱有崇拜之心,籍籍無名的小丫頭也開始欽佩起皇子來。
道光皇帝對兩個皇子幾番考驗之後,終於定下了決心,要寫好詔書定下儲君出來。這天晚上,太監宮女都被遣走,隻留下李福安一個人在書房外麵守著。皇帝取來朱筆和宣紙,可半晌都下不了筆。
蠟燭一點點燃燒,發出“劈啪”的響聲。李福安在門口用餘光偷瞄著皇帝,可皇帝遲遲不下筆,想來也是對這個兩個孩子都太過疼愛了吧,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猶豫了那麼久,道光皇帝這才開始動筆,李福安偷偷地注視著皇帝的運筆。在禦前伺候多年的他早就對皇帝的運筆走勢了然於心。
皇帝寫完幾個字後,遲疑了一下,重重地在紙上往下畫了一個豎而並沒有收筆鋒。李福安飛快的在腦中對比著,那重重的一豎,不就是奕訢的“訢”字,看來這詔書上所定的儲君定是六阿哥奕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