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裹胸襲地長裙,是餘熙詩高價租來的。她在換衣間換好自己隨身的衣服,把婚紗服放置服務員的手中。服務員年輕漂亮、身材高挑,可透過她不安分的棕色美瞳裏,餘熙詩還是能清晰地看到自己蒼白的容顏。
她不後悔,隻是有些害怕自己會再次……失望。
服務員發麻的娃娃音還在耳邊不間斷回響,她想是時候要回家了。
餘熙詩的家很空曠,正對著門口的地方是諾大的噴水池,一年四季是重複不變的花樣,傭人們每天都會在那裏悉心整理,可那裏明明什麼都沒有養。
或許隻是為了整潔吧,可餘熙詩情願是亂糟糟的一片,那樣會不會有一點……家的感覺。
草坪上倒立著用金絲纏成的鳥籠,裏麵是爺爺心愛的鸚鵡,小八哥剛被爺爺帶來時,學東西快極了,哪像現在!成天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地趴著,或許它跟她一樣,倦了吧。她有好多次的見到身著彩衣的小八哥,不停的用它尖尖的紅嘴琢著剛硬的鳥籠,遠遠的看過去,隱隱的紅色血珠從口腔裏不斷分泌出來。餘熙詩很想放它去飛翔,事實上她背著爺爺也那樣做過。可她竟然發現,把小八哥放出鳥籠,它也隻能很勉強的在低空中揮著短小的翅膀費力地撲騰兩下。
它早已飛不了也飛不動了,這裏……是它唯一的棲息所,也是它最後的……囚籠。
大門是大開著的,她知道該躲的從來都躲不了,她還知道,每一個選擇都具有相應的代價,隻不過這代價是由她的親生父親來索取。
她有多久沒有見到爸爸了,三年還是四年?
同一座城市偶遇的機會是那麼的少,而他們之間從來不會去主動的尋找彼此。或許做父女也是需要講求緣分的,餘熙詩暗暗地想。
“你還知道回來!”中氣十足的男人聲音,餘熙詩不逃避得直直看向那個看似很偉岸的男人,卻被他憤怒的腳步晃了眼睛,下一刻她的左頰就被印上粗紅粗紅的手指印。
餘熙詩的父親陰測測的眼神淩遲似的盯著她,她也不躲,任他看著。
“這裏是我家,我當然知道回來!”
“大姐,你知不知道你給爸爸闖了多大的禍。”嬌嬌弱弱的聲音是出自她的同父異母的私生女,叫什麼來著呢?她側著頭,眯著眼睛的想要看清她的長相,唔,很漂亮,但是眼睛裏透著的戲謔和嘲諷是怎麼也藏不住的。跟她一樣,她們兩姐妹誰也不喜歡誰。
不過,你裝的多麼懂事倒顯得我很不懂事!
這樣……怎麼能行?
“哦?我闖什麼禍了?”
“不顧身份的攪和了人家的婚禮,這讓爸爸的臉丟遍了整個C市,這些把本來沒什麼。可是章倩現在要把他們的撤資案拿走,爸爸幾個月的心血都被你攪和了。”私生女一臉的正義凜然,說的那是頭頭俱到。
餘熙詩清楚地看到她那道貌岸然父親眼中的讚許和寵愛。
“我們餘氏什麼時候要依靠著章氏企業才能過活了!”餘熙詩接的慷鏘有力,不容拒絕,有著天然的女王氣勢。此時,她抱著胳膊,居高臨下的看著比她矮了半頭的私生女,“要說丟人,你那麼大個私生女杵在這裏才是丟人。”
餘熙詩的話成功引起了偉岸男人的憤怒,他大力的把餘熙詩像是拈小雞似的直直砸向對麵的牆壁,牆壁上掛著奶奶心愛的畢加索抽象畫,是在拍賣會上高價拍賣而來的,用防彈的玻璃悉心裝裱起來的,可在聽到玻璃碎掉的那一刻,餘熙詩還在苦笑著自嘲,她是不是需要減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