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雨燕沿英溪河畔緩緩地行走了片刻工夫,一片蔥鬱的梅林映入了她的眼簾。成千上萬朵紅梅、綠梅在枝頭綻放,散發陣陣撲鼻的幽香。
梅林深處,她意外發現了一個很熟悉的身影,那是有一陣子未見的老畫師。隻見他腳穿一雙嶄新的布鞋,樹上掛著一柄紅穗寶劍。老人家正全神貫注揮毫潑墨,案桌上鋪著一紙墨梅,栩栩如生,生機盎然……
廖雨燕很知趣,不露聲色從其側旁悄然而過,老人家的那份雅興不便打攪了。
離開了梅林又繼續前行,廖雨燕發現一無名汽車小站。乘客秩序井然,在排隊購車票。她走上前來,伸手一摸口袋,空空如也。早晨買鯉魚時,她把錢全都掏給了魚販。正當她有點絕望的時候,有一小男孩朝她微笑,還遞給她一張車票。廖雨燕終於想起這名似曾相識的孩子,那天在街頭受人欺負,是她出麵給他解了圍,還塞給他一點錢……
車子停靠在車站裏,人們上車落坐。廖雨燕坐在靠窗邊的位置上,身邊是一位和藹的洋人老太太。車子啟動,慢慢地繞盤山公路行馳。一片片翠綠的竹林,蒼鬆翠柏。大約過了二個小時,車子停在一個掛有“莫幹山”木牌子的車站上。乘客們陸續下了客車,廖雨燕發現有一名戎裝英武的青年軍官在車站出口處等人。她忍不住喊出了一個人的名字:“秋嶽山,是我,廖雨燕,我來看你啦——”
那人喜出望外,快步跑到了她跟前,一把握住她的手緊緊不放,說:“雨燕小姐,你好!人長得比相片還秀氣。”
後來,秋嶽山陪廖雨燕在蔭山街散步,有軍人和家眷遇見他們,佇足行軍禮或注目禮。秋嶽山也向他們回禮。
他們下榻在遠東最著名的鐵路旅館裏,洋經理客氣領他們入客房。他倆來到露台,倚在欄杆上喝香濃的咖啡。
他們手換手,走進了莊嚴的天主教堂,保羅牧師為他們祈禱,宣讀征婚詞,兩人在好友眾目睽睽下,相互交換了結婚戒子。唱詩班的孩子們為新人高唱讚美詩祝福……
這時,天空響起了刺耳的防空警報。日本軍人的戰機俯衝下來,在莫幹山投擲了十餘枚燃燒炸彈。山上上海工部局療養院的一批平房被炸著火,冒出一股滾滾濃煙衝天而上,轟炸災禍還傷及了無辜婦孺6名。
秋嶽山接到軍令,要求他即刻返回****72師作戰參謀部。當日下午,《上海申報》刊登號外《日軍偷襲珍珠港,太平洋戰爭爆發》……相聚短暫,又匆匆離別。
抗戰爆發初期,秋嶽山上中央軍校第七分校,學校設在江西西崗,畢業後就留校任助教工作。1941年年底,太平洋戰爭爆發,美國空軍派飛行員駕機轟炸日本本土。中國在江西山區和浙江衢州分別修築了小型軍事機場,為美軍飛機起降和補充燃料提供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