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謀攻(1 / 2)

這個世界每天都有無數的人出生,同時也有無數的人死去。輪回無可逆轉,並且會永遠的進行下去。花無顏在興元城與鄭注展開殊死較量的時候,其他戰場也一樣是硝煙彌漫。

靜寂無聲的桃花瘴迎來了也許是存在以來最多的客人。錢謬率領的三萬各族士兵就駐紮在對麵的林子裏。桃花瘴的凶險早以為人所知,所以這裏一向人跡罕至。而且桃花林終日都有淡淡的煙霧在飄蕩,這又很好的掩飾了軍中生火做飯升起的炊煙。這個絕佳的藏兵所在恰恰成全了光州軍。

入夜時分,桃林暮靄深沉。在燈火通明的大帳裏錢謬召開了起拔前的最後一次會議。雖然是第一次獨立領軍,不過錢謬並沒有一絲慌亂,仍舊是一如既往弄鬼的冷靜沉著。“眾位將軍,相信眾位都聽過一人計短,眾人計長這句話,雖然對於進攻曲靖的方法大家早已商議多次,可是由於此戰非常關鍵,是節度使大人所有計劃中最重要的一步,所以我還是想請大家再想想我們的計劃有什麼漏洞沒有。”

此戰的關鍵性在營中的將士們都能領會一二,因此也並不覺得錢謬的謹小慎微有什麼不妥,紛紛皺著眉頭思索起來。見眾人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麼結果,錢謬離開座位緩步走到一直沉默不語的裴海麵前:“軍師自從到營中就顯得若有所思心事重重,從來也不肯多說一句話,若是不嫌在下駑鈍,無法領會你的深意,還請不吝賜教。”

即使錢謬不提,眾將也覺得有些不對勁,每次商討的時候都是眾人說的熱鬧而裴海在旁邊沉默不語,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本來最該出謀劃策的軍師一職倒成了擺設一樣。若不是此人深為趙憶叢所重,對他有些忌憚,恐怕早有人當麵發泄不滿了。聽完錢謬的話,裴海愣了一下才笑道:“此戰我軍占盡優勢,錢將軍何許多慮,一路急攻就是,拿下曲靖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見裴海還是興致不高,有些敷衍了事,錢謬麵色更誠,躬身一禮道:“裴軍師乃是節度使大人都讚不絕口的人,才學深為我輩敬重。錢謬初次領軍就向大人求肯,終於得到與你共事的機會,常常為此自喜,以為終於等到了提高自己的機會。可是軍師卻始終難開金口,是在下有施禮之處還是愚鈍之極不配聆聽你的教誨呢?”

這番話一出口,不但裴海為之動容,大帳內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錢謬竟對裴海推崇至此,根本不是主帥與軍師的關係,完全是師傅向徒弟請教了。

事實上裴海不說話卻和錢謬沒什麼關係,其實他隻是一時還融入不了這種氣氛罷了。畢竟幾個月前自己還費盡心機的想要打敗趙憶叢,現在卻成了他的屬下,這個彎一時還真有些轉不過來。沒想到錢謬竟對自己如此看重,當著眾人說出這樣的話,裴海也有些沉不住了,站起身來還禮道:“錢將軍言重了,在下實不敢當。不過既然你執意讓我說點什麼,那我就說說吧!”

在大帳中走了幾步,停下身說道:“剛才我並無虛言,此戰確實是必勝之局。節度使大人心思縝密,智謀深遠,首先以徐之誥元帥牽製住石義大軍,同時連續不停的實施騷擾戰,使之認為我方是在用疲兵戰法,疏忽了其他方麵。然後用重兵偷襲曲靖這座毫無防備的城市,做到了以有心算無意。有此兩點即使想輸也是難事啊!”頓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了錢謬一眼又道“可以說此戰即使勝利也是節度使大人布局巧妙的緣故,而將軍你最多有點苦勞罷了,完全算不上功勞。”

“不錯,軍師所言非虛。”錢謬平靜的望著裴海道:“錢某追隨大人日久寸功未立卻身居高位,忐忑之極以至夜不能寐,既然軍師特意指出這些,想來是有以教我,能讓我立下些許功勞了?”

“確實算是微功啊!”裴海一笑道:“既然奪得曲靖算不得功勞,那協助徐將軍夾擊石義應該算吧!奪取入成都的關口,扼住南詔軍的退路也應該算吧!大概也隻有這些了,節度使大人每戰都已安排妥當,留給別人發揮的餘地實在不多。”

“節度使大人心思如天馬行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也隻有軍師能窺測一二了。”錢謬頓了一下轉身回到帥位高聲道:“諸將聽令,立刻發兵曲靖,一路急行軍,沿途不得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