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沉默,沒有人接話,事實上也不知道說些什麼,無論安慰還是鼓勵似乎都空洞地毫無意義。靜了半晌,趙憶叢道:“現在也許是安排身後事的時候了。那就是我死之後誰為光州之主的問題。”見眾人還是低著頭,沒人關注歎息道:“當此時刻竟做如此兒女形態,你們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無論大人做什麼決定,我們都會服從。”錢繆堅定的抬起了頭。“很好。”趙憶叢說道:“為此事我已思索良久,也找某些人談過這個問題,隻是結果很不讓我滿意。”狠狠瞪了陽城一眼拿出三個紙團兒道:“其實複雜的事情往往用最簡單的方法解決比較好,你你你過來一人拿一個,上麵有字的就是下任節度使。”說著一指陽城、徐之誥、劉晏。
“這個...這個是不是有點兒戲了。”陽城有些不可思議的說。其他幾個人急忙點頭附和。
把紙團兒放在桌子上胡亂撥亂了半天,趙憶叢才沒好氣兒的說道:“老子就剩一天活頭了,哪耐煩為這點破事煩心,誰也別廢話,上來拿。”
仔細看了半天,也沒發現其中有什麼不同,陽城無奈的閉起眼睛拿起一個就走。其他兩人也隨手拿了一個。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這三個人的身上,因為下一個節度使即將誕生了。
顫抖著打開紙團,陽城偷眼描了一眼登時欣喜若狂,而那邊的徐之誥也長長的出了口氣。劉晏卻把紙團攥在手裏,見眾人的目光都轉了過來,顯然都在等待揭曉答案。趙憶叢也目視著他道:“為什麼你還不打開,大家都在等著答案。”
“我想還沒到需要揭曉答案的時候。”劉晏上前一步道:“大人你並非百死無生,起碼還有個可能活命的機會。”大廳沸騰了,幾乎不約而同的奔向劉晏,整個把他包裏起來,好象這個信息會突然飛了似的。
“自藥被毀之後,我就再考慮其他方法。我們這些人中最了解這個藥的非苗顯莫屬,萬般無奈之下,他想到了一個大膽之極的主意。”眾人不自覺的又走進了一步,劉晏苦笑道:“這也是個瘋狂的想法,他說雖然無法把那個該死的藥丸解除掉,可是把他拿出來依然對大人沒有害處了。”
“怎麼拿?”不知誰心急問了句。劉晏沉聲道:“找出那藥丸的位置,然後剖開腹部把他拿出來。”大廳再次沉寂,這和毒發身亡有什麼不同呢,剖開肚子哪還能活,簡直是死的更慘。
良久,角落裏的裴海道:“真是個瘋狂的想法啊,不過能想出來的也算是個天才。”見眾人看著自己的目光有些古怪,又解釋道:“這確實是有機會成功的,戰場上經常看見有的士兵腸子都流出來了,可最後竟然沒死,這次的區別隻是主動和被動而已。”
劉晏看了他一眼道:“裴將軍說的不錯,而且苗顯已經早有準備,做了很多次的實驗,也有存活的例子。所以我認為值得一試,總比坐以待斃要強。”
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趙憶叢道:“你為什麼不看完紙團兒再告訴我這些呢?”劉晏平靜的說道:“那是因為我怕受不了這個誘惑,跟隨大人就是為了能夠功成名就,而現在這機會卻觸手可得,我承認自己也有些動心的。”
“那為什麼還是說出來了?”靜寂的大廳中隻有趙憶叢的聲音再回蕩。劉晏看著手裏的紙團兒苦笑道:“因為我知道我沒有那個能力,就算現在擁有了也遲早會失去,而且我會看不起自己以至再也沒有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