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迷惑 上(2 / 2)

沉吟了一下,苗顯道:“有解藥就什麼事兒都沒有,否則隻有死路一條。”小心翼翼的又問:“大人你怎麼想起問這個了。”苦笑了一下,趙憶叢道:“恰好我中了這種毒。”

麵色立刻變的鐵青,苗顯苦惱的搖頭道:“如果是毒就沒事了,我自信隻要有足夠的時間都能應付,可食腦蠱嚴格說來不是毒而是一種活物。”見趙憶叢不解,又道:“它是處於休眠狀態的蟲子,一旦蘇醒就會向人腦活動,最後吞食腦體導致人的死亡。這毒蟲培養的時候在各種毒藥中浸泡過,必須對症下藥才能解除,胡亂用藥則會激活蠱蟲,使它提前開始活動。”

果然狠辣,難怪這麼輕易的讓自己離開,原來是拿準了自己絕對構不成威脅呀。趙憶叢苦笑的搖頭道:“不用說了,我會盡快在城外建一座山莊供你實驗之用,你可以把我的意思轉告陽城,他會讓你滿意的。”說著走了出去,此刻心裏真是失落之極。

屋子裏霧氣氤氳,阿舒小心的把手伸進桶裏試著水溫,衣袖高挽露出半截雪白的手臂。見到趙憶叢見禮道:“水溫正好,讓奴婢侍侯主人更衣沐浴吧!”趙憶叢擺了擺手:“不必了,你可以出去了。”說著脫去外衣扔在床上。回頭見她仍在,語氣陰沉的問:“還有事嗎?”

似乎無懼於趙憶叢的冷漠,阿舒平靜地說道:“我隻是想告訴主人您不必把我當做女人,我隻是一個奴婢和會說話的工具沒有分別。而在我的眼裏主人就是主人沒有男女之分,服侍主人沐浴是奴婢的本分。”

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趙憶叢自顧脫光衣服跳進去,倚在桶邊閉上了眼睛。水中不知放了什麼香草,淡淡的香氣飄來渾身的毛孔仿佛都打開了。

不知是因為麵臨死亡還是因為這香氣作祟,不自覺的就想起很多事。

方不凡最終還是成功的讓虎狼穀的人走上他引領的路,而和侯海濤連在一起到底是巧合還是預謀?離開虎狼穀的那個晚上,秋筱雨出去做了什麼?

此刻黃崖看到方不凡賣力進攻李師道一定很開心吧?留在記憶裏的那長裙匝地皓齒明眸的她,正立在黃昏的樓頭傾聽晚風,而一切的變化都是自己無法預料的,可笑的是自己竟以為真的可以掌握一切。

時間發展到今天自己的勢力也不斷的增強,可不能理解的東西卻越來越多。曾經以為跨出這扇門,眼前就會出現新的天地,可誰知卻步入更大的迷霧中。自己是不是早已經偏離了方向,現在所做的事又和當初的理想有多少聯係,也許自從韋慧叢被殺的那刻起,自己就已經陷入無法自拔的旋渦。好象永遠有一條看不見的線牽引著自己慢慢走向絕路。

回頭太難,趙憶叢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主人,我幫你擦擦背吧,阿舒第二次喊著,目光卻依然平靜絲毫沒有一絲焦躁,就像可以永遠的叫下去。趙憶叢緩過神來點了點頭,眼睛卻從未睜開,完全無視與眼前這個美麗女子的存在。

阿舒挽起雙臂走到桶邊溫柔的擦起來,雪白的手巾在多日不洗澡的身上摩擦不久就成了黑布。阿舒換了一塊,如水上行雲般的自在來去,手拿髒兮兮的手巾並無厭惡之色,這樣的女子豈不是最洗潔淨的麼。心中突然有了異樣的感覺:“你從前是哪裏人呢,為什麼淪落到賣身為奴的地步?”

“我是江陵人士,家中雖不是大富大貴也還寬裕。隻是父親突然得罪了官府被害死,家產被沒收,母親受了不了打擊也死了。我一個人也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看到一群人來光州就跟過來了。我身上那點首飾換的錢到這裏不久就沒了,饑寒交迫之下就去應征丫鬟,於姑娘見我可憐就收下了。雖然早已生無可戀,可我還是不想死,從前我由別人伺候,現在該是我還債的時候了,這大概也是命運的安排吧!”

哦,趙憶叢不再說話。這樣的事已經聽的太多早麻木了,隻是她說話時是那麼的平靜,仿佛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沒有悲哀,沒有憤恨,反而提起命運使然,難道她真的悟透人生遠離愛恨了嗎?她苦苦堅持活在這個世界上到底為什麼什麼,難道隻是普通的好生惡死麼?平靜的外表之下到底藏著怎樣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