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屋低頭真局促,且從峰頂一高吟。城外的綠樹青山顯得比城裏的鬼屋強多了,心情也似乎輕鬆了起來。眾人心情都不錯,李青的話也多了起來,貌似詢問的問道:“雖然修築了新的城牆,可是為什麼一定要拆舊的呢,好好整修一下作為內城城牆不好麼?”
在這個時代,幾乎所有的節度使都有一個內城作為最後的屏障,李青這麼問也是很自然的事情,趙憶叢一笑道:“我的狀況是孤兵無援,如果被人攻破外城就已經失敗了,難道還要靠內城苟延殘喘麼?那時要做的就是撒丫子逃命了。”
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確實如此,別人守內城是為了拖延時間,以便堅持到援兵到達,而你目前並沒這個條件。”李青看了他一眼又道:“可是還有一個原因你沒有說,那就是你的目標根本不在此地,這裏隻會能為你的大後方,最終你還是要打回北方去的。”點點頭,趙憶叢道:“確實如此,一定意義上說這裏就是一個內城。”心中一動又道:“我突然覺得你的才華不做些事實在是浪費了,我決定給你找點事做。”
還沒等到李青的回答,於寒突然噗嗤一聲笑出聲來:“不知道陽城要怎麼對付那群倒黴蛋呢,他們一定成了出氣筒了。”古怪的看了一眼趙憶叢又說道:“沒想到還有人敢和你開玩笑,我還以為誰都把你當成殺人狂了呢!”原來剛才和李青的對話一句都沒聽進去,竟琢磨這事了,此女還真不是一般的心大。
不過想起和陽城初識時痛飲美酒闊暢談天下大事的樣子,心裏也覺得很溫暖臉上不由露笑容,讚同的點頭道:“確實如此,陽城大概是少數幾個敢和我開玩笑的人了。”
見他笑的古怪 ,於寒沒好氣兒的問:“想什麼呢,看你那故弄玄虛的樣子又想某個女人吧,想男人可沒有你那樣的。”趙憶叢一笑不置可否,和女人爭論這種問題是很愚蠢的事。
走走聊聊的不覺間來到了河邊。河水看起來並不太深還有不少的礁石露出水麵。但是由於落差的關係水流湍急,撞在石頭上發出轟隆隆的聲響。河麵大概有四十多米寬,可以清楚的看到對麵有人在走動。於寒好奇的問:“那邊都是什麼人呢,真想過去看看。”李青卻有些緊張:“還是不要想了,那邊的人對漢人有很強的敵意,過去是很危險的事。”“大家離的這麼近和平相處不好麼,打打殺殺的的何時是個頭啊?”於寒的善良又開始作怪了。
望著那邊廣闊的土地,趙憶叢也陷入了沉思。一代的仇怨可能幾代人都無法化解,更何況是幾百年積累下來的怨氣呢?可能從小孩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灌輸了仇恨。對於他們來說漢人就是殘暴不仁的侵略者,是惡人的代名詞。跨越眼前這條河也許容易,跨越多年來形成的心靈鴻溝就難了。可是因為難就可以不去做麼?沒有一個穩定的後方,沒有一個廣闊的發展空間還奢談什麼發展?想到這裏堅定的說道:“這種情況必須得到改變,看來我要仔細計劃一下才行了。”
一直關注的看著他臉色的於寒奇怪的問道:“你覺得能行嗎?那可是幾百年積累下的仇恨呢。”
那又怎樣,趙憶叢自信的說道:“相比聽到的,人們更加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畢竟戰爭和殺戮是幾十年前的事了,而自從大唐衰落後對那邊的管轄就隻剩下名義了。兩方隔河而望卻不往來,相安無事已經很久了。隻要我們拿出足夠的誠意,和可見的好處,我就不信他們會不動心。”抬頭望著河對岸來回走動的人群又道:“沒有永遠不變的敵人,隻有永遠不變的利益。據我所知那邊的情況更差,落後程度甚至超過經治州,這就是我們的機會呀!我不信他們會死抱著舊恨而放棄觸手可得的利益。”
“那你去那邊的時候一定要帶上我呀!”於寒期待的說。趙憶叢哈哈笑道:“好啊,如果我們談不攏他們要殺我,我就把你送給他們。”簡直是說變就變,於寒臉又沉了下來:“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在你身邊和當人質也沒什麼差別。”
我對你還不算好呢?那要怎樣才算好呢,趙憶叢不由頭都大了。
遠山漸漸朦朧起來,夕陽西下了。奔流的河水,撞擊著礁石發出仿佛嗚咽一樣的聲響。由水麵吹來的風漸漸帶來了一絲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