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治州不過三日,就深刻感受到了艱難的處境。本地勢力還沒出手,自保就成了一個極大的問題。並非沒有其他辦法可以解除目前的糧食危機,如果直接去找四大家族借糧,他們也未必就會拒絕。可是這種仰人鼻息的生活卻不是趙憶叢想要的,他想的是能夠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最重要的是早日取回此地的控製權,於是如何對付四大家族這個問題就擺到了麵前。
而就在此時,此地最有聲望的一個人就來了。尤許大約四十歲上下,文人打扮顯得清新雋爽,氣質不凡,尤其是他那一雙眸子清亮透徹,越發顯得此人不同凡俗。進來後不卑不亢的含笑而立卻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趙憶叢。
“大街小巷遍傳尤夫子之名,早想前去拜會,想不到先生已經來了。”趙憶叢微笑著讓人看座。打量了一下房間尤許不置可否的說道:“這裏修葺一新之後倒也有些官府的形狀,看來大人確實想在這裏長住了。”
一直不動聲色的看著他的趙憶叢此刻微微一笑道:“不瞞先生,在下來此地本就不想默默無聞,終老與此。”尤許神色平靜的說道:“那大人打算從何處著手呢?”
“目前首要的就是恢複官府的權威奪回控製權,我們方才正在研究如何對付朱家,可惜卻無必勝之勢,正煩惱時先生就來了,尚請不吝賜教。”趙憶叢從容的把剛才所討論的事說了出來。
雖然對此早有預感,可是聽他這麼直白的說了出來,尤許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好些試探的話全被堵在了肚子裏。見他張了張嘴沒有說話,趙憶叢笑道:“先生一定是在奇怪我為什麼這麼直接吧?那是因為我知道先生此來就是為了幫我的,既然是朋友又何必隱瞞呢,何況此事早晚要為人所知。”見他這麼肯定,神情顯得自信無比,尤許也不僅有些狐疑,問道:“此話從何說起,大人怎麼確定我一定是朋友呢?”
“幾日來對先生多少有些了解了。既然你通經史當知以何為正,現在刁民猖狂而綱紀廢弛,先生定然不會喜歡。再者先生廣收民心毫不避忌,難道就不是想要有所作為麼?”趙憶叢成竹在胸的從容說道。
尤許點頭道:“大人果然名不虛傳,確實如此,我自從知道大人要來這裏就很振奮,我覺得以大人你的行事風格來到此必然有一翻大動作。”壓低聲音又說道:“我來此的本意就是遊說大人開始行動,先對付朱家確立官府的權威。”言罷歎息道:“我本是長安人士,十二歲時全家被貶謫此地,空有滿腔抱負卻不得施展。此地的人也大多安於現狀不思進取,我早有心改變隻恨力有未逮。”
眾人聽到這些不僅有些欣喜,事情好象並不像想象中那麼困難了,可趙憶叢依然很平靜:“先生可有具體計劃?”
尤許道:“大人初到此地,人地兩疏,一定要取得本地某些人的支持才好行動。不瞞大人,我是以錢家代表的身份來見你的。錢繆評價大人你和前任有三點不同。其一,你是升任而來的,不像那些貶謫此地的人一樣暮氣沉沉。其二,大人你是戰場上戰無不勝的人,不像一些書生之輩隻會坐而論道。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大人你是帶著兵馬過來的而且其中高手很多,這更顯示了大人你的目標遠大,而實力也非那些隻帶一些家人的官員可比。以大人的性格是斷然不會久居人下的,所以對付幾個大家族是勢在必行,我們先來正是表明自己的態度站在大人你這一邊。”
見他侃侃而談一氣嗬成,顯然是早已商量過了,趙憶叢點點頭說道:“先生既然已經開誠布公,那麼我也就直說了。我向來不會虧待朋友也不放過敵人,既然錢繆如此知機,那麼就替我轉告他,請他扮成賊寇去襲擊朱家城外的產業,引誘朱家派城裏的士兵出去增援,咱們來一招聲東擊西之計,城裏一空虛我立刻發起行動。”尤許讚賞道:“大人果然是個果斷之人,那我立刻去辦,大人先等消息吧!”說完,昂首而去。
又與眾人商議了一會兒才各自散了,現在隻等錢繆那邊的消息。屋裏安靜下來,獨處時趙憶叢眼中閃出狂熱的光芒,一場大殺戮將要開始。事實上這是很冒險的一種方式,可是那股憤懣不停的衝擊著自己的大腦,此刻他隻想殺光所有與自己為敵的人。
日子無聲無息的過去,漸漸大多數人都已經習慣了這一群人的存在。而他們的平淡甚至讓人忽略了本應該是他掌管著此地的一切。
一直密切注意朱家動向的劉晏帶來消息。城外三百裏處朱家的一處莊園被人圍困,今天清晨朱家已經派了兩千人過去救援。
那邊已經動手了,應該是我們有所表現的時候了。趙憶叢輕聲說道:“來了這麼久,是該去拜會朱家了。”隨即吩咐徐之誥帶上一批人分散向朱府聚集,聽見暗號後就一鼓作氣衝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