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夜探牢房(1 / 1)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梅老太爺終於知道了忠伯的死與二少爺有關。忠義堂前梅若風負手而立,他知道這一天終於來了。須發皆白的梅老太爺顫巍巍坐在堂上。龍頭柱杖重重的敲擊著地麵。

“孽子,說你為什麼要殺忠伯”說完梅老太爺咳嗽的幾欲氣絕。

“我沒有什麼好說的”梅若風麵帶嘲諷。

角落裏的陸冰弦暗暗心驚,這真的是一對父子嗎?見不得父慈子孝,好似要刀光劍影。

“把逆子壓下去,交官府處置”隻十幾個字如驚雷炸了人群,目目相覷。誰也沒想到老爺子要把親兒子送上死路。陸冰玄上前一步剛剛要開口,一道勁力生生把她拉了回去。

“不要壞事,你幫不了他”路少安緊緊牽住陸冰玄的衣角。

曲院風荷,路少安仔細關好門窗。背對著他的路冰弦負氣道:“你攔我做什麼,我相信不是梅若風殺死忠伯”。路少安並不急:“何以見得”?路冰弦繼續道:“沒有一個聰明人會用自己得意的兵器殺人,何況是這樣舉世無雙的劍。以梅若風的老成持重不會犯這樣的錯誤,況且忠伯……與他無怨”。“不錯”路少安笑了笑繼續說:“以你這顆榆木腦袋都能想的到,你當真以為梅老太爺縱橫江湖幾十年是糊塗了,才把愛子送上死路”?頓了頓繼續說:“這不過是給天下人一個口實,一個光明正大除掉梅若風的理由”。路冰弦亦是冰雪聰明的女子:“你是說梅老太爺要除掉自己的兒子”?

路少安凝重的看著眼前的女子,時而明媚時而聰慧仿佛是跳脫在人間純淨的精靈。或許終究是越走越遠了吧,她的眼底有了別人的身影。理清這一層關係,心裏到底是泛起絲絲憂傷。

整件事的脈絡抽絲剝繭漸漸清晰,如若掌控著整個梅府的老太爺可以狠心將梅若風送上死路,那麼梅若塵的死又會不會亦是梅老太爺所為,路少安心下定了定,如今隻等江庭一的金國之行來證實他的想法。

路冰弦呆呆的立在桐華樓的匾額下,一夕之間,那個玩世不恭的二少爺已經鋃鐺入獄。他還好嗎?那樣的貴公子吃的了苦嗎?掙紮了一番她檢點細軟,趁著入夜無人翻牆溜了,她總要親口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否則她坐臥不安。

夜涼如水,臨安城都仿佛沉睡了,三五巡城的士兵,邁著疲懶的腳步穿梭在街頭巷尾。她裹緊披風,躲著士兵的視線,來到府衙監獄。守門的獄卒剝著花生,小酒喝的已經微醉。“官差大哥”路冰弦輕推一下正自喝酒的獄卒,獄卒回頭見是一個青衫皂靴的麗色少年,剛剛要發火,路冰弦迅速舉起一錠銀子,又打懷裏掏出一堆細軟,金釵步搖。獄卒喜笑顏開。

“勞煩官差大哥帶我探探我的表哥”說完表情悲泣。“你表哥是哪個”獄卒問道。“梅若風”獄卒麵露為難,掂量掂量手裏價值不菲的釵環銀子,下了決心一般帶她走進牢房。“不要聲張,盡快出來”囑咐完路冰弦,獄卒張望一圈大步離開。牢房裏尚算幹燥,梅若風半椅在一團幹草上,閉目養神。白色錦緞袍子沾染了一片汙漬,即使這樣仍不減清俊。沒來由的路冰弦心下一緊,猶如蚜蟲啃噬著心尖兒,痛得很是邪勁。路冰弦解下披風,蹲下身。伸手輕輕觸碰梅若風的臉頰。梅若風感知到她手指的溫度,睜眼捉住了路冰弦的手。瞄見路冰弦眼角的淚痕他微微差異。拭去她眼角的淚,梅若風微笑道:“你怎麼進來的呢”。“賄賂了,門口的獄卒”路冰弦的聲音合著鼻音,顯然因為剛剛哭過。“哦?你哪來的銀子”“送的是平日裏你送給我的釵環步搖”“……”梅若風一時語塞。

“我沒事,你不要擔心,若我真心想離開,恐怕還沒有人能真正關住我”。說著刮了一下路冰弦小巧的鼻子。“這裏不能久留,你趕緊回去,記住待在路少安身邊,梅府已經不是安全的地方了”。路冰弦披上披風,站了一會兒問道:“人不是你殺的,對嗎”似是想親口聽到他否認,即使自己相信他。“嗯,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去吧”梅若風再次催促。路冰弦點點頭轉身離開。

這個男子在不經意間住到了她的心裏。回去的路格外輕鬆,她已經得到自己要的答案了。回到桐華樓已經是子夜十分,路冰弦沒有想到這個時辰路少安竟然在桐華樓。路少安涼涼的看了她一眼輕歎:“他還好吧,你做這件事我原本也料到了,隻是你就這麼心急嗎”?路冰弦像做錯事的孩子低頭道:“我隻是想親口聽他說凶手不是他”。“嗬嗬,是嗎”路少安嘴角的笑意仿佛釀出苦澀。人啊,總是看不到背後仰望你的人,總是不願承認自己的心思。路冰弦如此,路少安又何嚐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