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心個子本也不大,鑽入人群就被人流淹沒,他左穿右繞,腦中全是剛才姐姐和小雲哥慘遭毒手的場景,心痛地仿佛在滴血,但他腳下卻不敢絲毫停頓,穿出人群,看準一條小巷,頭也不回的拔足狂奔。
身後傳來追殺者的呼喝之聲:“快,那小子進了那個巷子裏了……”
“跟上,少城主說了,那小子非死不可,千萬別讓他跑了……”
譚笑沒命得向前奔跑,耳邊風聲呼嘯而過,眼前早已分不清東西南北,但他卻不能多做思考,因為死神的腳步就在他不遠處的身後。
“看,那小子就在那裏!”譚笑年紀小,又是毫無武修的農家孩子,腿力自然遠遠不及這些城主府裏訓練有素的隨從護衛,他漸漸感到了力竭氣盡,而身後的呼喝聲,卻是越來越近。
譚笑靠著一股子求生的本能和對杜明的仇恨之意,激發著小小身體內的潛能,拚命向前逃跑。
他又看到一個小巷子,他想也不想就鑽了進去,眼前是一戶人家,院中雞窩狗盆,鹹菜水缸,倒像是農村人家,原來他已經逃到了北望城邊緣的貧民區。
“咦,那小子怎麼不見了?”追兵的聲音遠遠傳來。
“剛才我就看見他向這個方向跑得,肯定是就在附近。”
“量他一個小鬼也跑不了多遠,王成李立,你們兩去那邊,陳路跟我來這邊。”其中一個聲音吩咐道。
“是,木老大!”幾個人分頭行動,木老大和陳路正向著譚笑逃入的那個小巷而來。
譚笑慌亂中環顧四周,眼睛盯在那口足有他大半個人高的水缸上。他的小腦袋裏已經做出了一個釜底抽薪的決定。
“嘩啦!”屋內的主人聽到院中似乎有動靜,以為有人來,一個衣著簡樸的婦人趕了出來,卻正是早上譚小雲和譚笑二人在路邊聽說譚心消息時看到的那個婦人,她在門口一看,卻是空無一人,不由呐呐疑惑道:“咦,沒有人啊,難道是我聽錯了?”
“木老大,我們進這戶人家看看。”隨著說話聲,木老大和陳路已經走進了院中。
婦人見兩個麵帶煞容的陌生人突然闖入,不由驚惶道:“兩位大爺,你們這是做什麼?”
“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小孩?”陳路劈頭問道,木老大卻是陰沉著臉在院中四處環顧,突然奔到雞窩前,隨手從一邊撿起一根長棍,狠狠捅去。
“大爺,你們這是幹什麼?我沒有看到有小孩子啊……我孤苦伶仃一個人,什麼東西都沒有,求求你們行行好,放過我吧……”婦人見他二人麵色鐵青,以為是強盜打劫,連忙苦苦哀求。
木老大二人將整個院子搞得雞飛狗跳,又在屋子裏搜了個遍,仍然沒有發現譚心的影子,兩人見那婦人惶恐不已得樣子,覺得她也不像說謊的樣子,也就死心了,揚塵而去,嘴裏還不住得罵罵咧咧:“這個亡命小子,諒他也逃不出這北望城……”
婦人鬆了口氣,連忙跑過去把院門給關上了,剛想喘口氣,突然“嘩啦”一聲,一個小小人兒從水缸裏翻了出來,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婦人剛落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連忙跑過去,扶起譚笑,連連問:“孩子,你是誰,你怎麼啦?你沒事吧?”
譚笑在水缸裏憋氣躲了很久,再加上先前沒命的逃跑,此時早已大腦缺氧,心力交瘁,眼前一黑,就沉入了無盡的黑暗。
譚笑做了一個夢。
他在夢中看到了譚家村村南金黃色的麥田,秋風習習,金浪起伏。
他就在那一片金色的世界裏奔跑,他原本是無憂無慮的,小小的心靈是那麼的幸福而滿足。
他心裏在想:姐姐譚心和那個一天到晚讓自己喊他姐夫的譚小雲一定又躲在什麼地方幽會。
“譚笑,你來找姐姐啊。”陽光刺目,譚心溫柔疼愛的聲音仿佛近在耳邊,那是多麼熟悉而溫暖的聲音啊,“你是不是又要來搗姐姐的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