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親眼看到了那份供詞,可是他們倆還是滿肚子的狐疑。他們心裏明白,傅亦茹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乖巧媳婦兒,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與外麵的男人勾搭上。可是,事已至此,倒也不便聲張,免得揪出一些不必要的枝枝節節來,反而丟了自家的臉麵。
其實,更讓郎父擔心的是,郎家該如何麵對傅亦茹的娘家人。好歹,傅亦茹是內閣學士傅道軒的千金。郎父與傅道軒,宮裏宮外,總免不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現如今倒好,傅家的閨女兒突然在郎家上吊自盡了,傅家難道會不聞不問嗎?
果不其然,噩耗傳到傅家的第二天,便聽說他們要報官。聞訊,郎家父子倆,急匆匆地趕到傅府,向傅道軒遞上了那張畫過押的供詞,並且說明了事情的原委。
看到供詞,傅道軒不禁啞口無言。盡管死無對證,到如今,已經辨不清事情的真偽,可是鐵證捏在郎家手裏,他若是執意報官的話,最後丟臉的,終究還是傅家。再一轉念,想起郎家已經答應風風光光地為亦茹辦喪事,如若傅家硬是糾纏此事不肯放的話,到頭來,隻會讓家醜外揚,而且郎傅兩家還得撕破臉皮。權衡左右,傅道軒最終選擇了息事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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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早已過去,二月份也不知不覺地迎到了頭。轉眼之間,已經進入了閏二月。
可是,連春分都過去了,下了一整個冬天的雪,卻依然陰冷地鬱積在空中,不知何時才會散去。
傅亦茹走後的這些日子,出乎胡瀟玉的意料,竟是意外地風平浪靜。
不過她一想,倒也是,郎家現在正值停靈期間,那個郎天祁縱然是再桀驁不馴,應該也不會在此期間胡作非為。除了吊喪那一次,關父帶著關少威拜訪過一次郎府之外,兩家之間便無再多的交結。對外,郎家隻說是兒媳婦突然得了暴病,不愈而亡。除了郎傅兩家人之外,關家是少數幾個知情的外姓人。
過了這麼多些天的安穩日子,無波無瀾的,胡瀟玉提著的那顆心,也漸漸地放了下來。也許,郎天祁因為傅亦茹的死而良心發現了吧。若果真如此,倒也了卻不少心煩。她沉沉地歎出一口氣,卻不知為何,終究也沒能撫平她心中的鬱悶。
原本,關少威執意要在元宵節之後就把兩人的事情對關父說明白,求關父成全他們倆。可是,突然傳來的傅亦茹的噩耗,讓她萎靡不振了好些時日。她始終覺得,傅亦茹,是她害死的。如若她在這個時候談婚論嫁,她怎麼對得起含怨而死的傅亦茹?
在關少威的一頓好說歹說之下,她才最終答應他,等傅亦茹七七出喪之後,就正式去求關父,同意讓他們倆成親。
窗外的日頭,懶洋洋的。
倚靠在炕桌邊,胡瀟玉借著窗外的日光,正在埋頭繡花,卻突然眼前一黑,被人從身後遮住了雙眼。
她嬌聲一笑。不用猜,她也知道身後的人是誰。
“威,今兒個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說著,她掰開了覆在眼前的那雙大手,回頭看向關少威。
關少威微笑不語,在她身邊坐下,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油紙包來,在她的麵前打開。白花花的,紙包裏頓時露出了兩團似是飯團子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