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我卻看見了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事情,地府大軍的屠刀並不隻是伸向黑甲衛士,還有那無辜的,被欺淩的小鬼……
無情的殺戮!
在迷茫,驚恐,憤怒中,我的身體再也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曾幾何時,我也隻想著把小鬼當炮灰,但當想法變成現實,看到他們魂飛魄散,又難以接受。
生命到底是什麼價值?他們難道就沒有價值可言?
多想這隻是一場噩夢,可又那麼真實的出現在眼前。
“為什麼!!!”
這是我仍舊清醒時發出的最後的聲音。
殘陽如血,輝照世間。
刺目的感覺使我艱難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後腦枕在血貝腿上,衣衫已幹,有一種異乎尋常的溫暖,難以言明。
她的纖手摩挲著我的頭發,溫柔地道:“醒了啊?”
“我睡了多久?”
“一天吧。”
“許多呢?”說完這句話,我支起了疲憊滿溢的軀體,環顧四周,並無他的影蹤。
“許多呢,他在哪裏?”有點焦急,有點害怕,更多的卻是無法接受。蓋因血貝的眼睛一片晶瑩,淒慘哀愁的神情浮現於表,兩行清淚從我眼角滲出,滾滾滑落。
“沒事,他不要緊。”
“他在哪裏?”我不停地重複著剛才的話,雙手抓住地上的草根,狠狠地拔了起來。突然想到什麼事情,再度叨念法咒,果不其然,“地王令”又顯現在我麵前。相信這是許多幫我奪回來的,值得嗎?為了一塊破令牌,老妖怪啊老妖怪,你究竟在何方?
夕陽漸漸西下,光彩將要被黑暗取代,又是黑暗,該死的!曠野的冽風,呼呼作響,一遍又一遍擊打我的心扉,疼,那種程度可比擬任何的損傷。這也是無法抵禦的痛,同樣撕心裂肺……
我猛然握住血貝的肩膀,傾力的搖晃,狂叫道:“告訴我,他沒有死!”十指深深地嵌入她柔軟的肌膚,血貝給予的回應多少令我振作一點,雖美眸仍舊潮潤,可透露出來的卻是堅定無比的目光,她一字一句地道:“絕對不會那麼容易死,因為他是夷羅,是我最愛的人!”
可笑嗎,鬼魂也有生死之說?當然,靈魂不滅,皆為往生!
千般沉痛同時襲來,推卸不去。我一把抱住血貝,她亦沒有絲毫遲疑反感,同樣攬住我的臂膀。兩人不帶任何情欲之念,完全就是一種期盼,一種相互扶持,與一種激勵……
屠殺!我不敢心存僥幸,牛頭馬麵會手下留情,放過那些小鬼。
傷懷!不管什麼理由也難逃其責,難辭其咎,愧對已徹底消失在世間的鬼魂們。為何我會活下來,難道說地府的雜種不肖在我脖子上來一刀?
好友!最真摯親密的好友的生死未卜,他單獨麵對強悍無匹的王鬼有多少勝算?不得而知,不過失敗的那一方絕對會形神俱滅……
夢魘,已在心中生根發芽!
臨走時分,血貝的話肯定了我某些想法:“陳玉沒死,但是……其他的……全部……”
回到家中,迎麵撲來的是淚流滿麵,驚喜交加的丁丁。
望著滿懷關切的幾個兄弟們,多少使我冷卻的心房騰起一絲暖意。三人見我平安歸來,沒有說什麼話,隻是每個人走上前來,輕拍我的肩膀,然後各自離去。
“你去哪裏了?”
“沒有去哪裏。”
“雲,你流血了,嗚……嗚……怎麼會這樣。”
透過對麵牆上的鏡子,看見裏麵的自己狼狽不堪,下巴脖子兀自留下斑斑血跡,那是連大雨也衝不去的!
“沒什麼……”
“嗚……嗚……你別嚇唬我好嗎?”
“丫頭,別這樣。”她梨花帶雨的樣子著實讓我本來就裂縫漫布的心扉更加支離破碎,於是……一把推倒了丫頭,她躺在沙發上吃驚地瞪著我。
“丁丁,我要你,現在!”
沒有拒絕,沒有抵抗,她的一雙玉藕還主動地繞上了我的後頸,兩唇緊靠,絞纏糾結,我們激烈地喘息著,那是最原始的欲望。火辣,滾燙!
瘋狂的熱吻融化了我,再無隔閡玉體迷失了我,至乎使我忘記了,那場夢魘。
可是,真的又能忘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