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龍血新主(1 / 3)

仙界217年,青軒城,深秋。

漆黑的天幕上星光點點,靜謐而神奇。觀星台上,一位占卜師久視星空,默然不語。他雙眼深陷,卻目光炯然,銀白的長須在夜風中微微拂動。

忽然,他見到一種奇異的星象。

“這?”他眉頭一蹙,沉吟片刻,隨即飛身下了觀星台,趕往金庭殿。

此時金庭殿中,香氣清雅,琴音悠然。書桌前坐著一人,臉色微白,隻在宣紙上琢磨那“靜”字。

此人便是青軒城城主淳於載榮,人稱惠王。

便此時,他忽見侍衛來報,稱卜師蓋融求見。他微一點頭,隨後便見蓋融匆匆走了來,神色顯是慌張。

“卿有何事,這般匆忙?”他不禁擱筆道。

蓋融環顧四周無人,忙近前低聲道:“稟惠王,臣夜觀天象,今夜甚異,星象乃凶,不得不防!”

他不覺眉頭一皺,心道:“這蓋融一向沉穩,料事如神,此言必有所指。眼下冰玉寶失落於仙城,魔錦千丈的威力卻與日俱增,這難道……是魔王妖體複元,奇功已成之兆?魔王若真是重出江湖,那我青軒還豈有寧日?”想到此,不禁深為憂慮,一時間,宣紙上的那些“靜”字,看來也似枯骨躺在一片慘白之中。

其實,惠王眼見魔錦千丈凶殘無道,野心可怖,又何曾不想率領青軒奮力相抗?然近年來,外有寶靈蠢動,內有冷後幹政,而最令他心灰的是,不知為何,他最近隻覺身體漸衰,盡管禦醫百般調治,終無明顯起色,且入秋後,愈覺頭疼加劇,不思飲食。

蓋融見他神情黯然,不免更加擔憂,一時卻又不敢再言。

就在這時,忽見一侍衛匆匆來報:“啟稟惠王,值夜鷂鷹傳來急訊!”說罷,便躬身呈上一書。

惠王接過一看,見信封上署著“青軒城惠王賜鑒”幾個金字,不覺一驚。要知這仙城之中,凡用金墨者,皆為城邦統領,他忙取出信來,卻見是張白紙。他見對方既刻意隱匿文字,便知其內容機密,忙指尖運氣,朝那紙上一指。誰知那信紙卻毫無變化。於是他又加兩層內力,這才見文字隱約浮出,因想:“看來這寫信之人的仙力竟不輸於我!”於是他又全力運氣,灌於指尖,方見文字清晰起來,隻見信上道:“載榮兄,日來寒威愈烈,伏維福恙躬無。弟今得訊,事關魔錦千丈之下落,弟急欲與載榮兄共商對策,以圖滅之。——寶靈城城主屋伐敬書”。

惠王閱畢,不覺眉頭一鎖,對蓋融道:“屋伐來信,說有要事商議。”

“可是為魔錦千丈之事?”蓋融小心道。

“正是。”惠王神色陰鬱。

“難道魔錦千丈竟突襲了齊天島?”蓋融忽疑道。

“卿何來此說?”

蓋融不覺微歎道:“惠王,近來你金體抱恙,隻得靜養,卻不知外間情狀,早是物換星移啊!”

惠王聽了,不禁臉色微變。

蓋融又道:“惠王可知屋伐近來居於何處?”

“難道不在寶靈城宮中麼?”

蓋融搖了搖頭,道:“他眼下一心為齊天島島主效力,儼然便是齊天島第一監工啊。”

“效力齊天島?”

“正是,屋伐正為那島主大修星月旋室呢!”

“哼,眼下大患未除,他卻有心獻媚圖利!”惠王不覺有怒。

蓋融點頭,又道:“微臣聽說,那星月旋室正建得如火如荼,據說修築者乃晝夜不停,輪流換班,連屋伐本人有時也長夜不寐,親自督工!此舉深得島主鮑元亨之賞識,島主遂豪贈禮物,以表情誼。屋伐如今正是忙碌不堪,又怎有閑暇慮及魔錦千丈之患?他此時卻忽寄此書,欲商對付之計,若非齊天島有了異狀,他那鼻子是嗅不到什麼危險的!”

惠王聽罷,不覺冷笑道:“屋伐去年已為鮑元亨掘池養鱷,今秋又為之大興宮室,看來他全不以寶靈城主自居,倒是以一介島臣媚態,為島主盡獻忠心啊!”

“大王,您知道,那齊天島物產豐饒,更在仙城之上,屋伐隻要博取島主歡心,自然可享島上優渥……”

惠王不覺冷道:“寡人身為王者,向來隻懂禮賢下士,不懂什麼曲意迎合!”

“大王息怒,微臣此說,隻是……”蓋融躊躇起來。

“隻是什麼?”

“隻是因那屋伐因深得島主歡心,島主去年便贈其瑤樹百株,如今那價值連城的奇樹便種在寶靈城的宮廷苑內,據說今年秋初已結玉果兩千,這兩千玉果兌作仙城貝珠,其價值便抵一城五年的收益!如今其宮中富庶,黎民賦稅亦減。微臣還聽說,近來其城中不少百姓乃自請前往齊天島上,為島主修建星月旋室,因齊天島主許諾,一旦建成,便有犒賞!”

惠王聽罷,卻隻搖頭。半響,方道:“那鮑元亨所居之處已是瓊台玉殿,為何還要興師動眾,大建星月旋室?”

“哎,大王,那鮑元亨住慣了瓊樓玉宇,日久便覺無味,再說他雖仙力平平,卻富甲一方,他那島上盛產珠寶,若不用之飾殿美堂,豈不可惜?且屋伐又稱,此殿一成,島主便可徜徉星海,眠伴月色,天福盡享,快意難言!鮑元亨聽了,又怎不動心?”

“哼,屋伐為了這島主,真乃殫思竭慮啊!”惠王冷笑道。

“惠王,其實您若願意……與那島主親近也非什麼難事。”蓋融試探道。

惠王忽眉頭一皺:“你可是聽從冷後之意,特來說服於我?”

“冷後?微臣從未與冷後談及政事,大王可別錯怪微臣!”

惠王聽罷,不覺微微苦笑,半響,遂幽道:“我這夫人,真不愧為屋伐之姊,他二人行事智計,常如出一轍——她倒是勸我速去拜訪島主呢。”

“哎,可惜卻讓屋伐捷足先登了。”蓋融不禁歎惋道。

惠王卻搖頭道:“看似捷足先登,然誰又知福兮禍兮?”

“惠王何來此感?”

“那島主貪得無厭,物欲橫溢!卿以為,與之來往,何益?”

“以微臣之見,屋伐與之往來,乃各取所需。”

“哼,那是各有所圖!珠光寶氣之下,貪心日長,終有欲壑難填之時!”

“這……”蓋融一時無言以對。

惠王默想了片刻,忽自語道:“不好,這一來,隻怕他是正中下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