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的海格爾小鎮,出海歸來的漁民們在碼頭整理著槐梗編織的漁網,天際省獨有的灰羽海鷗大著膽子偷食漁網中漏下的魚蝦,收獲的各式魚類被掛在茂密的檳榔樹上,鹹腥的海風刮響了檳榔串起的風鈴,驚走部分貪嘴的海鷗。
海格爾漢子敞著古銅色的胸膛,嘴裏哼著吟遊詩人從遠方帶來的曲子,顧不得擦汗,收拾木船的帆布,將魚蝦弄髒的甲板用水衝洗幹淨,準備第二天的出海。
潮水落下的海灘,遺落下海貝和各種海魚。張合著魚鰓,不斷地蹦跳著,這些小家夥們必須回到海裏,否則第二天它們就會成為風幹的鹹魚!
那些海貝半張著殼,泥沙和海水從中溢出,鮮嫩的斧足輕輕*著空氣,仿佛在尋找失去的海水。
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斜挎竹製的魚簍,在海灘上拾著魚貝。大概是生活在海邊的緣故,他的皮膚有點黑,倔強的小臉可以看出貧困的生活並未給他帶來失望,那雙讓人驚異的眼睛,充滿的是與年齡不符的成熟,還有自給自足的喜悅。
小鎮上,白天閑得偷看對麵裁縫女兒的巨人酒館小廝,此刻隻能收起小心思,忙碌著給顧客們遞酒,另外有些人還得給他的麵包上塗上黑荊棘蜂蜜,小廝總是偷偷地埋怨這些人:為什麼總是讓他來弄這些,客人難道不會自己動手麼?但是埋怨歸埋怨,小廝可不敢說出來。
酒館的老板是個侏儒,據說他還有培德古地精的血統,這點可以從他稍綠的皮膚可以看出來。不過侏儒伏克·加洛爾卻從不承認自己跟地精有關係,用他的話說就是,肮髒的、低賤的渣滓。
是的,老伏克痛恨地精,有可能年輕的時候被貪婪的地精坑過,不過小廝就納悶了,“老伏克不是經常吹噓自己曾經單挑過寒落山脈的食人魔嗎?怎麼還會被地精騙了?”
老侏儒照例在那裏宣講著自己年輕時候的經曆,篝火旁一個穿著略微寒酸的吟遊詩人拉唱著晨曦教會的教文,但是在漁夫和一幹傭兵的眼裏這些曲子壓根就是屁。你認為刀頭舔血的人和生活不自在的人能喜歡宣揚貴族教義的晨曦之主麼,要信仰也得是澤尼薩爾,工匠、商業與勞作之神。
一個大胡子傭兵罵罵咧咧地坐下,粗壯的胳膊朝裏一揮:“老伏克,來份冰酒,要高岩部落矮人釀的。”
老伏克吹胡子瞪眼,恨不得從裏麵跳出來,“怎麼,勞德你最近發了?先把之前欠的補上!”
勞德卸下腰間的長刀,說道:“別提了,三天之前幾個傭兵團出海捕鯨的,遇上了惡鯊這幫海盜,所以賺了點外快。結果逃回去的海盜揚言說要聯合其他海盜報複,這不,找你買情報來了。”
“這幫賊崽子,要是遇上我伏克,打斷腿扔寒落山脈裏喂食人魔去!這是附近海盜團的最近消息,拿去吧。兩加爾銀幣,概不賒賬!”老伏克一臉你不給錢就不給消息的模樣。
勞德皺皺眉頭,“給,真不愧是地精的表親!”聽到這句,老伏克的臉徹底綠了,一副拚命的架勢。傭兵勞德哈哈大笑,悶著頭喝起酒來。
吟遊詩人的曲子拉至曲終的時候,酒館外嘈雜聲蓋過了裏麵,紛亂的腳步聲加上婦孺的哭泣,讓傭兵們都忙不迭地跑出來。
老伏克推開酒館的木質轉門,問道:“什麼事這麼亂?”一個看起來顯得精幹的漢子拉過一小孩,“菲恩剛才在海邊玩的時候,瞧見了海盜帆船。”
“哦。小菲恩呐,你說說到底是什麼情況?”
菲恩有些腹誹,“玩兒?小爺我是拾海貝,養家糊口好不好!”翻了個白眼,不過還是正事要緊。